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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火光将矿洞映得宛如白昼，赵元朗在晁盖的拉扯下堪堪停住脚步。不远处，杜迁的身影隐在浓烟中肆意大笑，天工营内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汤隆挥舞着烧红的铁锤与杜迁的爪牙厮打，凌振则扑在即将被引燃的火药桶上，灰头土脸地大喊：“住手！这些都是宝贝！”
这场突如其来的偷袭让赵元朗浑身血液几乎凝固。他挣脱晁盖的手，朝着火场狂奔：“快救火！先保住原料！” 滚烫的气浪扑面而来，浓烟呛得他涕泪横流，却死死盯着凌振怀里紧护的羊皮卷 —— 那上面记载着改良火药的关键配方。
好不容易扑灭大火，天工营己是一片狼藉。烧焦的木料散落在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与血腥味。凌振瘫坐在满是灰烬的工作台前，双手沾满黑灰，眼睛通红：“完了…… 大半原料都毁了，还有那些试验数据……” 他哽咽着抓起半截烧卷的羊皮纸，“这是我们半个月的心血啊！”
赵元朗蹲下身，拍了拍凌振的肩膀，喉咙像被火燎过般发疼：“振作点！只要人没事，就还有希望。” 可当他看到角落里被碾碎的硝石，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沉 —— 这些硝石是冒着风险从青州运来的，如今所剩无几。
三日后，重整旗鼓的试验场戒备森严。赵元朗与凌振站在简易的防爆土墙后，手心全是冷汗。凌振小心翼翼地将调配好的火药装进陶罐，声音发颤：“这次…… 应该没问题了吧？” 他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乌云压得极低，仿佛预示着什么。
“点火！” 随着赵元朗一声令下，引线 “嗤嗤” 燃烧。众人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着陶罐。然而，就在引线即将燃尽时，陶罐突然发出一声闷响，迸溅出几点火星后便没了动静。凌振冲过去查看，却被残留的火星烫得跳脚：“怎么会这样？明明按照新配方调配的！”
赵元朗捡起一块未完全燃烧的火药残渣，放在鼻尖轻嗅，眉头瞬间皱起：“硝石的纯度不够，硫磺也掺杂了杂质。” 他想起上次采购时，负责押运的正是杜迁的亲信，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有人故意使坏！”
凌振气得一脚踢翻旁边的木桶：“这些混蛋！我非……”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喽啰脸色煞白地冲来：“赵头领！慕容知府的大军提前开拔，先锋部队己到十里外！更糟的是，朱贵带着一队人马消失了，有人看见他临走前和杜迁密会！”
赵元朗只觉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改良火药失败，内奸暗中破坏，大敌又至，种种困境如巨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金翠莲在医馆照顾伤员的身影、晁盖信任的目光、鲁智深豪迈的笑声，一一在脑海中闪过。他攥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也浑然不觉：“凌振，立刻重新调配火药，原料不够就用土法提纯！其他人，按原计划加固防御！”
夜幕降临时，试验场再次亮起灯火。赵元朗望着坩埚中沸腾的硝石溶液，耳边回响着远方隐约传来的战鼓声。突然，“轰” 的一声巨响 —— 坩埚炸裂，滚烫的溶液飞溅而出。他本能地护住凌振，手臂被溅到的溶液烫得通红。
“不！” 凌振绝望地跪在地上，看着满地狼藉，“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 赵元朗咬着牙站起身，望向漆黑的夜空，暴雨即将来临。他知道，留给梁山的时间不多了，而下一次试验，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