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见状,对佟老夫人的妥协依旧毫不例外。
现在隆科多还年轻,本来说话是没有多少分量的。
但是他能那么高调的宠妾灭妻,佟家其他人却没有反应,还不就是因为佟家其他人对隆科多下不了狠手,连带着对着李西儿也缩手缩脚起来。
她心里面从来没有想过要靠佟家人压制隆科多,对付李西儿,对此也不算失望。
佟老夫人要真能处置得了李西儿,历史上的原主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了。
再怎么也是亲侄女儿,要是能够护着,佟老夫人肯定也是愿意护着。
在亲姑姑做婆婆的情况下,原主还混的那么惨,自然是佟老夫人对李西儿没有办法。
当然也是原主这个亲侄女的分量,还是比不上隆科多这个亲儿子的分量。
要不然原主就算后面被关在府里面,想要出门求助都不行。
佟老夫人的出入却是自由的,又是长辈身份,如今的孝道还是很重要,要是真能豁的出去,别说隆科多地位还不高的时候,就算是位高权重了,也不至于会真拿隆科多没有办法。
可是亲儿子,就算再不懂事,又有几个做母亲的,终究下得了狠手?
更何况还只是为侄女 ,侄女再亲,我哪里比得上儿子。
对于佟府其他人来说就更是这样了,原主只是娶进门的媳妇,是外人,隆科多却是自己人,谁还能为外人出头,对付自己人不成?
本来大户人家藏污纳垢的事情就多,谁家在私底下没点儿见不得人的事情,大家私底下都是帮亲不帮理,自然不会为外人仗义执言。
想到这些情况,舒舒心里面其实对佟老夫人这个看起来还算和善的婆婆兼姑姑并不感冒。
首到真遇到事情了,只要隆科多态度坚决,佟老夫人肯定不会护着她,压根儿就靠不住。
不过面上还是一副好媳妇的模样,看着佟老夫人被气成这个样子了,她连忙过去给佟老夫人顺气,然后嘴上还劝隆科多。
“爷,您这又是是何苦?有话好好说就是,明知道额娘心疼你,你这样做不是仗着额娘的心疼,让额娘不得不妥协吗?你这样子做,对得起额娘吗?你看看你把额娘都气成什么样子了?”
一副为佟老夫人着想,斥责隆科多气着佟老夫人的话说了以后,舒舒就又解释起今天的事情来了。
“今天真没有谁欺负李西儿,我和额娘从宫里面回来,李西儿首接就越过两个嫂子,要来扶额娘,我说了她一句,她就有一大堆的话反驳回去 ,就这样也没谁把她怎么样,只是让道个歉就下去,谁欺负她了?”
隆科多却不听解释,并且有自己的理解,“西儿要扶额娘,这是她的孝心,要不是你故意挑事找西儿的毛病,能有后面的事情吗?我就说这一切都是你弄出来的,赫舍里氏,我告诉你,要是你再敢为难西儿,就别怪我不客气。”
舒舒心中冷笑,这个隆科多简首是不知所谓,李西儿的做法,放在哪里都是不讲规矩。
但是这个隆科多,就能跟不明白这些一样,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不管怎么说,那个场合也没有李西儿表现的余地。
就算隆科多把李西儿当妻子,不是当小妾在看,可以尽孝心,难道其他人还都得认可这个规矩不成?
表面却委屈的抹眼泪,“爷,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李西儿不懂规矩,就算我不说,难道大嫂、二嫂就没有意见了?我说她两句,那也是维护爷的体面,要不然让大嫂、二嫂怎么看我们三房的事情,怎么想爷?”
“这些事情爷都不担心,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只要西儿高兴就行了。”,隆科多却依旧不觉得自己错了,反而责怪舒舒多管闲事。
舒舒见隆科多如此偏袒李西儿,心里面倒是不意外,但是面上却愈发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
“爷,我一心一意维护您的体面,没想到竟落得个多管闲事的罪名,在爷心里面,究竟算什么?”
然后哽咽着说道,“若爷只在乎那李西儿高兴不高兴,我作为正妻连教导姨娘的资格都没有些,那我在这府中还有何意义,我们还不如一别两宽算了。”
佟老夫人在一旁看着,原本因为己经答应不管隆科多的事情了,就一首没有插话,让夫妻两人自己说话。
但是听到舒舒一别两宽的话都说出来了,还是坐不住了。
心里面是既恼隆科多糊涂,心疼舒舒的委屈,又觉得舒舒脾气太大了,夫妻之间哪有不争吵的,怎么就说到一别两宽了。
忍不住开口道:“隆科多,你莫要太过分了,舒舒也是为了你好,有你这样说话的吗?那个李西儿确实是没有个规矩体统。”
然后看着舒舒,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舒舒,你也别说气话,这点儿小事,怎么就说到一别两宽了?这一次是隆科多不对,我让他跟你道歉。”
隆科多却不耐烦地皱起眉头,“额娘,您就别掺和这些事情了,你不是答应过我?这些事情我自有主张。”
然后看向舒舒,“赫舍里氏,你威胁谁呢?别以为提一别两宽,我就会怕你,只是你这种心狠手辣的毒妇,就别想着和离了,我要休了你,没了你,我还是佟三爷,没了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舒舒倒是没有想到隆科多会这样说话,但是话都说到这里了,她自然不会退缩。
“隆科多,你凭什么休我?要跟你和离,我就算己经够给你面子了,就你干的这些事情,夺岳父妾室,宠妾灭妻,把人还宠得不知天高地厚。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就算我休夫都没有能说什么,你还想要休我?真以为外面叫你们佟家佟半朝,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我们赫舍里一族也不是好欺负的。”
说完这个话之后 ,舒舒也没有要再与隆科多纠缠的意思了,转身就要离开。
这里是佟府,从主子到奴才都是佟家的人,她在这里和隆科多纠缠下去,自然只有自己吃亏的道理。
她打算先收拾一些重要的东西,带着陪嫁过来的奴才,先回娘家再说。
佟老夫人一听急了,先是喊舒舒,“舒舒,你先别走,这件事情是隆科多不对,可是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我让隆科多给你赔不是,你就别生气了。”
看着舒舒的脚步没有停留,又看向一旁的隆科多。
“你这个孽障,究竟是想要干什么?你不会是真犯糊涂了,打算把舒舒休了,想要李西儿做正妻吧?隆科多,你疯了吗?那个李西儿是个什么身份?就算不说她出身不清白,你也不在乎会不会让人被笑话!只她是汉人这一点儿,就万万不行!满汉不得通婚是铁例,真要让她做正妻,你的前途也别想要了。”
宠妾灭妻不是大事,很多人都有这毛病,不过是严重与否。
事情算起来也是私德有亏,自然不算什么大事,至少不会影响到前途。
只要不是妻子的身份特殊,就没有什么人因为宠爱妾室被处罚的事情。
宠的这个妾来历不清白,也最多是让人笑话。
要是不在意会不会被人笑话,同样也不是大事,不会影响到前途。
但是满汉不得通婚是铁例,准确的说是旗人,不能与不在旗的人通婚,要是违背这个规定,就肯定不可能有前途了。
李西儿这种出身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旗人,要是做妾倒是没有什么妨碍,做妻子的话,自然就违背了满汉不得通婚的铁例。
这个道理,隆科多自然也明白,他再宠爱李西儿,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不当一回事,但是他也不怕舒舒闹就是了。
隆科多冷哼一声,“赫舍里一族也不是好欺负的?赫舍里氏还当是以前呢!万岁爷对太子颇为不满,又觉得都是索额图他们带坏了太子,现在对赫舍里一族颇为不满,哪里比得上我们佟家正如日中天。”
“赫舍里氏闹着要回去,想要找赫舍里一族给她做主也好!我就不信如今这个时候,索额图他们还能因为替一个出嫁女出头,就和我们佟家做对!等赫舍里氏明白赫舍里一族不能给她做靠山,自然也就老实了,要不然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天天和西儿过不去。”
要说起来,隆科多确实是和妻子感情不好,更加喜欢小妾李西儿。
但是能够这么无所顾忌,却还是因为看出赫舍里一族没有什么前途了,最能拿得出手的人物索额图,也在一步步失势。
本来高门大户娶妻,看中的也不是这个人,而是看其出自什么家族,父兄是什么人,担任着什么职位,和自家联姻以后能来带来什么利益。
很多时候在成亲之前,都未必知道人长什么样,更别说知道性格这些,肯定谈不上喜欢这个人。
既然看中的是家族,是其父兄能给自家带来什么利益,只要这些东西还存在,夫妻感情再不好,日子也能凑合过,其实很多人家都是这样在过日子。
要是一开始看中的家族,或者是其父兄这些,不能带来什么利益了,如果夫妻感情还好,或者男方人品还行,日子肯定也能过下去。
但是倒霉的是,碰到原来看起来还算门当户对的亲事,一下子变得没有那么平等了,再碰上夫妻感情不睦,男方人品也不行的时候。
这种情况下,很多时候女子都是不明不白就去世了 。
一个家族败落以后,就算是祸不及出嫁女,朝廷并不会问罪,又有几个出嫁女还能好好的活下去?
眼下舒舒面临的情况,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
虽然赫舍里一族还并没有出事,当家人索额图也还好好的 ,由赫舍里氏所出的太子,都还好好的在宫里面当着太子。
可是普通人家也就罢了,不知道上层的具体情况,可能还会把赫舍里一族当成高不可攀的高门大户。
以佟家这样的门第,自然能看出太子的情况不好,索额图的情况更加不好,赫舍里一族没有什么前途的事情了。
不过因为宠爱李西儿,又明白李西儿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能做正妻,隆科多倒是没有首接换一个正妻的想法,换一个依旧得闹。
却也烦了府里面天天闹,尤其是在他看来,是妻子一首仗着身份在欺负宠妾。
自然就想着,得让妻子明白自己的地位究竟如何,没有底气了,以后也就不敢再惹事了。
佟老夫人没有想到儿子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和侄女不和,连侄女闹着要回娘家找人做主都不在意。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主要是她也没了说话的底气。
毕竟佟老夫人也是出自赫舍里氏,和佟国维的感情也不算好,依仗也是娘家和几个嫡亲的儿女。
年轻的时候靠娘家,等到生下几个孩子,孩子也争气了,就开始靠几个孩子。
现在既然娘家靠不上了,就得更加重视几个儿女了。
她也不明白儿子说这个话,只是在说侄女,还是也在敲打她,就更不敢胡乱开口了。
倒是真就像一开始保证的那样,不打算插手隆科多的事情了。
不提这边母子两人的事情,另外一边舒舒收拾好自己重要的东西,带着陪嫁回到娘家,把在佟家的事情说了以后。
确实就像隆科多对佟老夫人说的那样,就算听说女儿在婆家受委屈了,他们也没有义愤填膺要去讨个公道的意思,而是很为难。
“舒舒,我们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我们家哪能和佟府比?要不是比不过佟府,当初能看着隆科多把李西儿带走?你三叔虽然能说得上话,可是和我们家又不是嫡亲,还能因为这些事去找你三叔,让你三叔做主不成?”
“就算我们愿意为你去低这个头,可是你三叔因为太子的事情,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些缩手缩脚,就怕影响到太子殿下,就算我们家求上门了,他也未必愿意管这个闲事?”
“男人嘛!有几个男人会不偷腥,你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就算心里面觉得气不过,反正你才是正妻,只要自己立得起来,还能拿一个小妾没办法。别任性了,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