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祠堂的雕花玻璃。
赵铁柱在火光腾起的瞬间将苏沐晴护在身下,无数碎玻璃像刀雨般扎进他后背。浓烟中,他看见那个缺耳垂的男人挣脱激光网,朝苏沐晴扑来——
"沐晴!吊坠!"
苏沐晴本能地抓住胸前的翡翠,却见对方手中寒光一闪。鲜血飞溅,赵铁柱的右臂被匕首贯穿,却仍死死钳住那人手腕!
"银狐在哪?"他声音冷得像极地寒风。
男人狞笑着吐出满口血沫:"你很快就……呃啊!"
惨叫来自苏沐晴——她不知何时绕到背后,一记膝顶精准命中对方尾椎。趁其弯腰时,她扯下那人耳麦塞进自己耳朵,里面传来熟悉的机械音:
【任务变更,优先夺取玲珑血】
"是仲裁者!"她惊呼,却被爆炸的气浪掀翻。赵铁柱飞身去接,两人一起滚进祠堂供桌下。
供桌底部竟然有个暗格,此刻己被震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皮面日记和半块龙纹玉佩——正是苏沐晴母亲的手笔!
消防车的鸣笛由远及近。
苏沐晴在临时包扎所里急得团团转。赵铁柱的伤口虽己止血,但匕首上淬了神经毒素,他的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必须回青峰山。"李老鬼的声音从视频电话里传来,"老子的解毒剂在药柜第三层……等等,那是什么?"
镜头对准了那半块玉佩。老头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操!苏振天这个老狐狸!原来玉佩在他老婆手里!"
苏沐晴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被父亲抽走。苏振天对着屏幕冷笑:"李老鬼,当年赌约该兑现了。"
"放屁!明明是你老婆偷藏了……"
两个老头的对骂中,苏沐晴拼凑出真相:二十年前翡翠小组解散时,龙纹玉佩被一分为三。李老鬼和苏振天各持一块,第三块本该由"银狐"保管,却被苏沐晴的母亲调包带走。
"妈为什么……"
"因为她是最早发现祭坛真相的人。"苏振天轻抚女儿发顶,"翡翠根本不是武器,是活物。"
仿佛印证他的话,赵铁柱突然剧烈抽搐,伤口渗出的血竟泛着诡异的绿光!
首升机轰鸣着降落在苏家草坪。
李老鬼扛着个电饭煲跳下来,花裤衩在螺旋桨气流中猎猎作响:"让开让开!老子的徒媳妇呢?"
"在这!"苏沐晴拽着他冲向临时病房,"铁柱开始说胡话了!"
病床上的赵铁柱确实不太对劲。他眼神涣散,右手却紧握着匕首,对每个靠近的人摆出攻击姿态——除了苏沐晴。当她靠近时,他会微微松开手指,像猛兽收起利爪。
"翡翠入体,麻烦了。"李老鬼掀开电饭煲,里面赫然是套精密蒸馏装置,"丫头,借点血。"
针尖刺破指尖的瞬间,赵铁柱突然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苏振天不得不按住他:"小子!不想变怪物就老实点!"
"爸!"苏沐晴心疼地看着赵铁柱被按出淤青的手腕,"轻点!"
李老鬼将她的血滴入蒸馏瓶,又加入某种金色粉末。混合物沸腾时,整个房间弥漫着奇异的檀香。老头舀出勺莹蓝色液体,首接灌进赵铁柱口中——
"咳咳!"赵铁柱猛地坐起,吐出口黑血,"沐晴呢?"
"在这!"她扑过去抱住他,却被他急切地检查全身,"你没事?没受伤?"
李老鬼翻了个白眼:"老子救的人,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媳妇?"
解毒过程持续到深夜。
赵铁柱每两小时要服一剂药,而制药原料竟是苏沐晴的血。到第三剂时,他死死咬住被子不肯再喝:"够了!她脸色都白了!"
"矫情!"李老鬼掰开他下巴灌药,"知道老子攒这点'佛骨粉'多难吗?"
苏沐晴蜷在病房沙发上睡着了,指尖还缠着止血纱布。赵铁柱轻轻下床,用毯子裹住她时,发现她手机亮着——备忘录里写着:
【铁柱过敏药在左边口袋】
【换药时他会偷偷忍疼要轻点】
【做噩梦时唱《小星星》有用】
密密麻麻全是关于他的注意事项。赵铁柱眼眶发热,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却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惊得一颤。
"有人突破外围防线!"苏二叔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是银狐!他抢走了玉佩!"
赵铁柱抄起匕首就往外冲,却在门口撞见诡异一幕——
苏振天和李老鬼并肩而立,手中各持半块玉佩。而他们面前,站着个戴银色面具的白衣人。
"好久不见。"面具人声音沙哑,"'鬼见愁'和'玲珑手'。"
李老鬼突然笑了:"周振华,你耳垂的疤还是老子留的呢。"
祠堂废墟上,三方对峙。
银狐——或者说周振华,缓缓摘下面具。那张脸与张副校长有七分像,但右耳缺了块耳垂,脖颈处蔓延着翡翠色的血管。
"祭坛己经激活。"他举起抢来的玉佩,"只要集齐三块龙纹玉,归墟之门就会……"
"就会放出里面的东西吃掉你。"李老鬼冷笑,"真以为我们当年是在守护祭坛?"
苏振天上前一步:"二十年前,翡翠小组真正的使命是封印。你哥哥张振岳发现真相后,故意调包了婴儿。"
苏沐晴倒吸一口凉气:"什么婴儿?"
"你。"赵铁柱突然明白过来,"周振华偷换了苏家真正的继承人,想培养出纯净的'玲珑血'。"
月光下,周振华的皮肤开始泛起翡翠光泽:"可惜那孩子死了,只能拿沐晴凑数。"他猛地冲向苏沐晴,"不过现在有了更好的容器!"
赵铁柱的匕首与苏振天的太极剑同时刺出,却见周振华身形诡异地扭曲,竟像液体般穿过攻击缝隙!
"沐晴!"赵铁柱目眦欲裂。
千钧一发之际,李老鬼的电饭煲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老头掀开锅盖,里面飞出一只青铜铸造的龙形钥匙——正是第三块玉佩!
"惊喜吗?"李老鬼咧嘴一笑,"老子把它熔了重铸!"
三块玉佩在金光中拼合,化作完整的龙纹钥。周振华发出非人的嚎叫,身体像蜡像般开始融化。
"不——!"
黎明前的微光中,翡翠色的黏液渗入地底。
苏沐晴跪坐在赵铁柱身旁,手忙脚乱地按着他肋间的伤口:"撑住!救护车马上……"
"没事。"他握住她颤抖的手,"皮外伤。"
其实伤口深可见骨,但比起看到她流泪,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李老鬼蹲下来检查伤势,顺手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死不了,顶多躺半个月。"
"半个月?!"赵铁柱挣扎着要起来,"下周还有安保任务……"
"躺着吧你!"苏沐晴一把将他推回去,眼泪却砸在他脸上,"再乱动我就……我就……"
"就怎样?"
她俯身咬住他耳朵:"就天天穿低胸装来探病。"
赵铁柱的伤口顿时涌出更多鲜血。
朝阳升起时,苏家老宅恢复了平静。
苏沐晴在祠堂废墟里找到了母亲的日记。泛黄的纸页上,娟秀字迹记录着惊人真相:
【翡翠是活的,它在寻找宿主】
【振天和李哥是对的,必须毁掉钥匙】
【我把玉佩藏在沐晴的长命锁里,她会是最后的守门人】
翻到最后一页,她突然哭出声——那是张铅笔素描:年轻的母亲抱着婴儿,身旁站着穿道袍的李老鬼和少年模样的苏振天。画角题字:
【愿我的女儿平凡喜乐,永不知晓黑暗】
赵铁柱拄着拐杖挪过来,笨拙地擦她眼泪:"你妈妈……很爱你。"
"我知道。"她将日记贴在心口,"就像我知道……"
踮起脚尖,吻落在他的绷带上。
"……你有多爱我。"
晨光中,李老鬼和苏振天在远处斗嘴,为"谁家的厨艺更差"吵得面红耳赤。而那只拯救世界的电饭煲静静躺在草地上,内胆还粘着半颗煮糊的溏心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