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设宴地点:尚书府湖边。
说确切点,是湖两侧游廊。
一侧为男宾,一侧为女宾。
湖中一片红荷,己过盛放期,荷叶上面,大部分都是莲蓬。
晚开的几朵红荷,在荷叶与莲蓬中,依然点缀出一片红火。
高菱歌和金顺,先跟着婢女去了松鹤院。
房内,一个抹额上坠着珍珠的老夫人,正同几个年纪相仿的老夫人谈笑着。
听到丫鬟禀报,目光转向高菱歌。
站在她面前的姑娘肌肤胜雪,明眸皓齿,唇不点自红。
身穿碧色云锦裙,墨色鬓发间,坠着玉兰金钗,衬得本就绝色的脸庞,更加端庄明艳。
丫鬟若不介绍,她还以为是哪家贵女!
一点儿不像从边城小镇来的!
怪不得陆将军钟情此女!
不过,为何此女有些面熟?
人到了老夫人这个年龄,眼睛己经有些昏花。
她唤道:“姑娘走近些,让老身好好瞧瞧。”
她身边的几个老夫人,脸上己经露出震惊神情。
震惊过后,互相使着眼色。
高菱歌望着这一幕,缓缓上前。
老夫人看清高菱歌的脸,忽地倒吸一口冷气!
手按在胸口处,声音带着愠怒道:“你究竟是谁?”
高菱歌不慌不忙回答:“陆将军未婚妻,自小在边城长大,是边城医女。”
转首,让金顺呈上两个描金盒子。
从开着的盖子,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紫檀木佛珠手串,和一个仙鹤香囊。
佛珠是南岭给她准备的,香囊却是她自己制作。
道:“祝老夫人福寿延年,岁岁平安。”
老夫人神色缓和许多,拿起佛珠手串,带到手上:“有心了,刚刚好。”
高菱歌取出仙鹤香囊,轻轻放入老夫人手中。
道:“听闻老夫人头风时有发作,小女做了个香囊,老夫人头风发作时,放到鼻下闻闻,能减轻疼痛。”
老夫人闻言接过香囊,放到鼻下闻了闻。
皱纹满布的脸,瞬间喜笑颜开!
道:“老身今日胸口有些憋闷,闻了几下,竟觉胸口畅快许多!”
“你这姑娘,倒是有心。”
计划初见成效,高菱歌放了心,立即推行第二步。
她笑道:“老夫人有个好孙女。”
“那日无意中救了大小姐,大小姐竟亲自去将军府道谢。”
“她与小女相谈甚欢,曾问询小女,可有减轻头风疼痛的法子?”
“说老夫人被头风困扰多年,太医也束手无策,她每次都担忧得很。”
“这个香囊,虽是小女做的,实际上却是大小姐的心意。”
坐在老夫人下方,几个着锦衣的老太太,当即投来羡慕的眼神。
一个道:“好福气呀,孙女儿也这么孝顺!”
另外几人立即附和。
高菱歌把香囊功劳推到周青梅身上,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周青梅得孝顺的名声,老夫人在几个好姐妹面前,得脸。
老夫人听到老姐妹的议论,脸上的笑,真诚了许多。
道:“你既然与青梅投缘,以后常来尚书府玩。”
此时,又有世家夫人和贵女来到,高菱歌乖巧应下,施礼退出。
来到湖边,周青梅正在招呼贵女们。
见到她,热情迎上来。
拉着她的手,向贵女们介绍:“这位是陆将军表妹高菱歌,曾经救过我。”
“她医术颇好,姐妹们以后有小病小灾,可以请她诊治。”
贵女们因为周青梅的介绍,都对高菱歌微笑致意。
近日传闻,陆将军的表妹,是从边城小镇来的,且与陆将军有婚约。
京城贵女们虽礼貌微笑,但并不热络。
有几个贵女,虽笑,却是冷笑。
一个原因是高菱歌来自边城,另一个原因,是她与陆将军的婚约。
陆将军年轻有为,且救过皇上;
虽然现在归京,卸了军权,空有将军名号,却是皇上眼前红人,前途不可限量;
再加上本人身姿挺拔,冷峻的脸庞轮廓分明,俊美异常,京中不少贵女偷偷喜欢他。
但因他与朝中大臣都很疏远,贵女们想让父兄约他,拉近一下关系,顺便问问可有婚约?
他从来不给机会。
孤傲的名声,便传了出来。
而各家宴会请柬,送到将军府,他十有八九不参加,只会派人送礼。
他成了京中贵女们心中的孤傲冷月,可远观,却无法企及。
高菱歌是他未婚妻传闻一出,各京中贵女爱慕陆将军的玻璃心,碎了不少。
周青梅最清楚原因,所以她不指望贵女们与高菱歌热络,她只希望,她们不要为难高菱歌。
这人,可是她以后的护身符。
一个丫鬟快步走到周青梅身边,附耳低语几句。
周青梅眸中露出诧异和讶然。
丫鬟离开后,周青梅拉着高菱歌离开贵女们,漫步到一大丛菊花旁。
问道:“为何如此?”
高菱歌道:“老夫人的头风病,是我让陆将军特意打探的。”
“第一次参加宴会,我不想给将军府丢脸,只能拿妹妹做挡箭牌,还请妹妹原谅姐姐,先斩后奏!”
“嗤”的一笑,周青梅以帕掩唇:“姐姐送我孝顺名声,我感谢姐姐还来不及呢!”
匆促的脚步声响起。
两人转首,见一个丫鬟向她们而来。
这丫鬟高菱歌认识,是平西侯夫人的丫鬟暮雪。
她施了一礼,盈盈笑道:“大小姐,我家夫人想见高姑娘,能否先……”
周青梅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小姐,祖母大寿,她的任务是负责招待贵女们。
此刻,握了握高菱歌的手,笑盈盈道:“当然。”
***
离菊花丛向南不远,有棵歪斜到湖中的大柳树。
树干上铺着两个锦缎垫子,一个平西侯夫人坐了,另一个空着。
高菱歌随暮雪来到,平西侯夫人指了指身侧的垫子。
笑道:“高姑娘,请坐。”
高菱歌没有推辞,坐下后道:“夫人,世子的药方,小女给他更换过,今日世子应该能收到。”
平西侯夫人望着湖上的莲蓬,吩咐暮雪:“去采几个来。”
湖心有凉亭,凉亭两侧,有红色游廊通到湖边。
暮雪应下,去了湖中游廊。
待她走远,平西侯夫人问道:“高姑娘真不打算回侯府?”
“陆将军未必会给你正妻之位。”
“以后,世子会继承侯府,侯爷贵妾与西品将军贵妾,孰高孰低,高姑娘应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