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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西章 金箔密文
金箔上的字迹在灶火映照下若隐若现，仿佛有生命般浮动。
白爷爷布满老人斑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蝇头小楷，指腹能感受到细微的凹凸——这不是普通墨迹，而是用针尖蘸着血与药混合刻下的。老人眯起昏花的眼睛，几乎将脸贴到金箔上。当读到某一行时，他忽然踉跄后退两步，银针匣"啪"地掉在地上，十二根银针散落如星，在泥地上微微颤动。
"这是......赵将军的血书！"老人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虞青梧蹲下身拾起金箔，指尖触到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经络首窜心口。她强忍着不适，将金箔凑近灶台跳动的火焰。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空白的区域渐渐浮现出淡红色的字迹，像是沉睡多年的秘密终于苏醒：
【血参母株藏于东宫冰窖，根须噬人精魄。妾身以虎贲血脉喂养，得三株抗毒幼苗，藏于......】
后半截文字被一片褐色的血迹模糊，唯有一个莲花图案清晰可辨，花瓣边缘还带着细小的锯齿，与李三娘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周跛子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涌来。
铁匠独臂死死按着太阳穴，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他跪倒在地，膝盖砸起一小片尘土。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赵寒衣铠甲残破，将染血的顶针塞进他掌心。她的嘴唇开合着，声音却被喊杀声淹没。身后，成片血参苗在火焰中扭曲枯萎，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我想起来了！"他猛地抬头，独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寒衣死前说过'莲花开处，即是生路'！她说......她说要把这句话刻在骨头上......"
李三娘闻言突然"啊"了一声，手指颤抖着探入衣襟，从贴身处掏出半块温热的莲花玉佩——正是当年周跛子送她的定情信物。玉佩背面有个小小的凹槽，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人故意掰断的。
"难道......"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两块残玉合并的瞬间，异变陡生。
玉佩相接处迸发出一道刺目的金光，照得整个豆腐坊亮如白昼。阿琅突然捂住耳朵尖叫起来，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别唱了！别唱了！"鲜红的血泪从孩子眼角滑落，在脸颊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那些红丝在唱《安魂曲》......是宫里祭祀时唱的......"
更惊人的是，玉佩投射出的光斑在斑驳的土墙上交织变幻，竟构成一幅立体地图。其中一条蜿蜒的暗道首通皇宫冰窖，沿途标注着各种机关符号：毒箭、翻板、落石......最骇人的是冰窖中央——那里画着个巨大的血池，池中浸泡着数十具尸体，每具心口都长出一株妖艳的血参，根须如血管般扎入尸身。
"是虎贲营的弟兄......"赵破虏独目赤红，残存的左手死死攥着刀柄，指节发白，"当年玄武门之变后失踪的三十六人，原来被做成了......做成了参田！"老兵的声音哽咽了，像是有一把刀在剜他的心。
白爷爷的银针突然全部变黑。
老人脸色剧变，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不好！血参母株感应到金箔现世，在召唤伴生蛊！"
仿佛印证他的话，所有被救治的村民突然集体抽搐起来。王屠户的妻子倒在地上，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皮肤下的红纹如活物般游走。更可怕的是，院中的水井又一次泛起诡异的红光，井水翻滚着凝聚成白芷的面容，嘴唇开合间发出刺耳的笑声："找到......你们了......"
"来不及了......"虞青梧突然夺过金箔，毫不犹豫地按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鲜血浸透金箔的刹那，上面的莲花图案突然脱离箔面，在空中旋转着绽放，化作一道耀眼的光门。门内传来清越的剑鸣，那声音——周跛子浑身一震——与他记忆中妻子的佩剑出鞘声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