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院礼盒中腐臭的血腥味尚未散尽,林缚上的北虏密文犹在眼前晃动。此刻,他站在景江码头,望着李修远指挥匠人将最后一块青铜算筹板嵌入船底 —— 那是用破解的 “天机算” 残片改良的水密舱隔层,每道接缝都经过精密测算,能将海水入侵风险降低七成。
“林大人,士族的船队把出海口堵得滴水不漏。” 李修远的官服被海风掀起,露出内衬上暗绣的獬豸纹,那是忠魂商团的徽记。他握紧手中的沉船图纸,纸张边缘被海水浸得发皱,却依然清晰勾勒着百年前郑和宝船的龙骨结构,“但他们忘了,渤海湾沉船里打捞出的船舵,刻着比北虏更精妙的航海术。”
晨雾未散,十二艘挂着獬豸旗的商船缓缓驶出港口。船头破浪处,算学推演的破浪角设计让船速提升两成,船舷暗格藏着用蛊毒克星 —— 忠魂花汁液浸泡的帆布。士族船队的梆子声从上游传来,百艘楼船组成的封锁线如铁幕落下,船头的狼首图腾与锁院礼盒中的北虏密文如出一辙。
“开炮!” 士族统领的怒吼震得号角呜咽。火炮轰鸣中,李修远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贴身收藏的《平准法》残卷 —— 那是张清远战死时,血溅在雕版上的珍贵墨拓。“用算学测距!” 他将图纸卷成筒状抵住眼眶,海风掀起他的白发,“左舷偏三度,提前三息点火!”
商船甲板剧烈震颤,算学改良的投石机发出机械齿轮咬合的脆响。裹着忠魂花汁液的火油弹划破长空,在士族楼船的蛊毒帆上炸开绚丽的金芒。当第一艘封锁船倾斜沉没时,李修远听见船舱传来欢呼,藏在水密舱里的寒门学子正用算筹飞速计算潮汐变化,他们眼中的炽热,像极了锁院彻夜调试算筹机时,林缚通红的双眼。
暮色西合时,忠魂商团的船队冲破封锁线。李修远抚摸着船舵上斑驳的铭文,突然瞥见远方海平线上升起北虏的玄色旗帜。更糟的是,探马来报景宁侯府己向朝廷弹劾商团 “私通外敌”,弹劾奏章里甚至附上了伪造的 “北虏密信”—— 信纸材质,竟与锁院礼盒中包裹尸体的布料纹理完全相同。
“把这个带上。” 林缚连夜赶来码头,将一枚刻着 “算学佑民” 的青铜徽章塞进李修远掌心。徽章边缘还沾着锁院验身时银针试出的毒锈,“北虏在海上布下了更凶险的蛊阵,他们的新船‘幽冥号’,用算学推演过我们所有的破敌之策。”
海风卷起浪潮,拍打着船舷的獬豸旗猎猎作响。李修远望着怀中的《平准法》残卷,血字在暮色中仿佛活了过来。他突然将徽章系在船舵上,转头对船员们高喊:“升起十二面獬豸旗!我们不仅要破冰,更要让北虏知道 ——” 他的声音被浪涛吞没又托起,“算学算得了星辰轨迹,更能算出他们阴谋破灭的时辰!”
夜幕笼罩海面,忠魂商团的船队如离弦之箭驶入深海。而在景宁侯府的密室里,老管家正将北虏巫祝呈上的 “幽冥号” 设计图铺展在桌案,图纸角落的狼首图腾与锁院礼盒中的密文同时泛起幽光。烛火摇曳间,一支刻着 “天机算” 字样的青铜算筹,被缓缓插入航海沙盘的蛊毒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