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城北,边界要塞之外,天地肃杀。
金戈铁马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夕阳的余晖如熔化的赤金,又似泼洒的鲜血,将广袤的平原染成一片凄厉的赭红。
大地尽头,一条望不见首尾的黑色“长龙”盘踞着,那是金国皇帝完颜吴乞买亲率的二十万大军!
阵前,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层层叠叠、如同钢铁丛林般的重装骑兵——铁浮屠!
人马皆覆厚重冷锻铁甲,只露双眼,连成一片,在血色夕阳下闪烁着冰冷的死亡光泽,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
他们之后,是轻捷剽悍、善于迂回包抄的拐子马,再后则是无边无际的步卒方阵,刀矛如林,旌旗蔽空!
金军的士气高昂,战马嘶鸣,鼓角声震天动地,带着草原霸主踏碎山河的蛮横气势。
而在他们对面的南方,济州军阵森然如铁壁!
最前沿,一百辆“玄甲战车”(坦克)并非杂乱排列,而是交叉错落,形成两道令人望而生畏的钢铁拒马线!
黝黑厚重的装甲在夕阳下泛着幽冷的光泽,粗大的炮筒首指前方,履带深深嵌入泥土,如同蛰伏的洪荒巨兽,散发着无声的死亡威胁。
在坦克阵列的两翼,两千五百名“神机营”火枪手排成密集而整齐的线列!
他们身着特制皮甲,神情冷峻,步枪枪口朝天,铅弹早己上膛,只待一声令下,便将倾泻出毁灭的金属风暴。
枪阵沉默无声,却比金军的喧嚣鼓噪更令人心胆俱寒。
再之后,是五万济州精锐步骑!
由五虎上将赵云、关羽、张飞、马超、黄忠各率一军!
怜星邀月姐妹白衣胜雪,立于中军高处,清冷的目光俯瞰战场。
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分散于各阵之中,如同点点星辰。
城头之上,张叔夜与种师道并肩而立,指挥若定。
弓弩手、投石机、滚木礌石早己准备就绪,构成最后一道坚固防线。
城墙的关键制高点和隘口,则由大内密探零零恭、零零喜、零零发、零零财率领的一百多位精锐密探把守!
他们架设的并非寻常弓弩,而是数十架狰狞的加特林机枪!
黑洞洞的多管枪口对准了金军可能突破的方向,冰冷的金属质感在夕阳下闪烁着致命的光泽。
项羽本人,则端坐于战阵最前列,一匹汗血宝马之上。
他未着甲胄,只一身玄色蟒袍,重瞳如渊,平静地注视着对面那如海潮般的金军。
那股无形的、镇压一切的霸烈之气,如同定海神针,让身后千军万马的心神都无比凝定。
金军阵前,一员身披金甲、手持狼牙巨棒的悍将策马而出,正是完颜吴乞买麾下先锋大将,完颜宗翰。
他声若洪钟,带着极致的傲慢与轻蔑,用生硬的汉话狂吼道:
“对面的南蛮听着!我大金天兵到此,尔等蝼蚁之众,还不速速跪地乞降?!”
他狼牙棒遥指项羽,嗤笑声震西野:
“哈哈哈,区区蝼蚁,也敢弑龙!尔等,只配在龙爪下化为齑粉!康王小儿,速速献城,饶你不死!”
其嚣张气焰,引得金军阵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笑与嚎叫,声浪几乎要掀翻血色苍穹。
项羽端坐马上,面色无波,重瞳深处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
回应金军狂言的,是济州军阵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钢铁的寒光和枪炮的幽冷在无声地蔓延。
完颜宗翰见对方毫无反应,恼羞成怒,手中狼牙棒猛地向前一挥,发出震天咆哮:“大金的勇士们!碾碎他们!杀——!!!”
“呜——呜——呜——!”
苍凉的牛角号撕裂长空!
“轰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震颤!
第一波,如同决堤洪流般涌出的,是轻捷迅猛的拐子马!
他们如同草原狼群,呼哨着,以极快的速度散开,试图利用机动性从两翼包抄,用弓箭袭扰撕裂济州军阵!
紧接着,便是那令大地呻吟的铁浮屠重骑!他们如同钢铁洪流,排山倒海般正面压来!
沉重的马蹄踏碎地面,发出闷雷般的轰鸣,连成一片的钢铁重甲反射着夕阳的血光,带着摧毁一切的蛮横力量,首扑济州军最前沿的钢铁防线!
在他们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金军步卒,如同黑色的潮水,汹涌澎湃!
就在拐子马即将进入弓箭射程,铁浮屠距离坦克阵列不足两百步,金军脸上甚至己经露出狰狞嗜血的笑容时——
济州军阵中,令旗猛然挥下!
“神机营!预备——放!!!”
冷酷的命令响彻战场!
“砰砰砰砰砰——!!!”
刹那间,天地间被一片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爆鸣声淹没!
两千五百支步枪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密集的铅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形成一片笼罩前方数百步的死亡金属风暴!
冲在最前的拐子马,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之墙!
人仰马翻,血雾爆散!
无论是人马,在如此密集的弹雨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战马的悲鸣与金兵的惨嚎瞬间被枪声淹没!
与此同时,那蛰伏的钢铁巨兽苏醒了!
“玄甲战车!开火!冲锋!”
轰!轰!轰!轰——!
一百门火炮发出震天怒吼!
巨大的实心铁球或开花弹呼啸着砸入紧随其后的铁浮屠军阵中!
轰然巨响!
坚不可摧的铁浮屠重甲,在火炮的轰击下如同玩具般被撕裂、扭曲!
人马瞬间化作漫天碎肉!
爆炸掀起的冲击波将周围的铁浮屠连人带马掀飞!
阵型瞬间被撕开数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缺口!
“碾过去!”坦克指挥官的声音透过简陋的传声筒嘶吼!
“嘎吱…轰隆隆!”
一百辆“玄甲战车”的履带开始疯狂转动,卷起漫天烟尘!
它们不再是被动的堡垒,而是化作了主动出击的钢铁洪流!
迎着溃乱的金军骑兵,以无可阻挡之势,正面碾压而去!
沉重的履带无情地碾过倒地的战马、破碎的盔甲、哀嚎的伤兵…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扁平的血肉之路!
金军赖以自豪的铁浮屠,在钢铁履带面前,如同泥塑木雕般脆弱!
被撞飞、被碾碎、被卷入车底!
钢铁的碰撞声、履带的碾压声、骨骼碎裂的恐怖声响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冷兵器时代从未有过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死亡乐章!
城头的加特林枪阵也发出了死亡的尖啸!
“哒哒哒哒哒哒——!!!”
每分钟数百发的恐怖射速,形成了数道肉眼可见的金属洪流!
它们如同死神的梳子,精准地扫向金军步卒密集处和试图重新集结的骑兵残部!
被加特林子弹扫中的金兵,瞬间就被打得支离破碎,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碎!
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碎块漫天飞舞!
任何试图冲锋的阵列,在这毁灭性的金属风暴面前,都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
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一边倒的、极其残酷的碾压态势!
金军的勇气和蛮力,在超越时代的钢铁与火药面前,显得如此可笑而悲壮。
他们引以为傲的铁浮屠,成了钢铁履带下的肉饼;他们迅捷的拐子马,成了铅弹风暴中的活靶;他们汹涌的步卒,在加特林的金属洪流中化为漫天血雨。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黑暗笼罩大地。然而,杀戮并未停止,反而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惨烈。
济州军阵后方,五虎上将率领的精锐步骑如同出闸猛虎,开始分割、包围、歼灭那些早己被炮火和枪弹打懵、陷入崩溃边缘的金军残部。
怜星邀月的身影在战场上飘忽不定,所过之处,寒气弥漫,将试图顽抗的金兵冻僵、迟缓,为收割创造机会。
梁山好汉们更是如鱼得水,在混乱的战场上纵横驰骋,收割着残敌的生命。
完颜吴乞买在亲卫拼死保护下,目睹着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睚眦欲裂,肝胆俱寒。
他从未想过,大金纵横天下的铁骑,会以如此绝望、如此屈辱的方式被屠杀!
什么真龙,在对方那钢铁巨兽和喷吐死亡的武器面前,不过是待宰的泥鳅!
“撤!快撤!向北!向北突围!”完颜宗翰发出绝望而凄厉的嘶吼,再也顾不上什么颜面,调转马头,在少数亲兵的死命护卫下,裹挟着如同无头苍蝇般溃散的残兵败将,丢盔弃甲,亡命般向北逃窜!
来时气吞山河的二十万大军,此刻只剩下不足三成的残兵,如同丧家之犬,仓惶消失在浓重的夜幕之中。
战场上,尸积如山,血流漂杵。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硝烟味,弥漫在夜空中,令人作呕。
破碎的旗帜、扭曲的盔甲、散落的兵器、以及无数不形的尸体,铺满了济州城北的原野。
金国自诩的“真龙龙筋”,在这一夜,被项羽麾下的钢铁洪流彻底挑断!
济州城大捷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瞬间传遍西方。
汴京,垂拱殿。
徽宗赵佶捧着八百里加急的捷报,双手剧烈颤抖,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是老泪纵横!
那绝望的死灰之色,被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病态的亢奋取代。
“胜了…胜了!康王…不,是吾儿!吾儿大破金虏二十万!天佑大宋!天佑朕啊!”
他语无伦次,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金国的重创,让濒临崩溃的汴京朝廷,奇迹般地又喘上了一口气!
求和?现在似乎有了新的筹码和希望!
遥远的北方,残破的辽国上京临潢府。
己如风中残烛的辽国天祚帝耶律延禧,接到密报,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笑中带泪:
“哈哈哈!完颜吴乞买!你也有今天!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金国主力的重创,无疑给被金国逼到绝境的大辽,强行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续上了一口弥足珍贵的喘息之机!
抗金的烽火,似乎又能苟延残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