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世界,贞观元年。
太极宫内烛火通明,映照着紫檀御案后,李世民那略带疲惫、却难掩兴奋的面容。
李世民忽地一拍御案,案角玉砚轻颤。
“观音婢!仙人未曾斥责于朕,此乃肯定啊!”
李世民眼中精光闪烁,压在心头关于玄武门之变的隐忧,此刻如云雾般消散。
原来仙人所述,竟是后世燕王朱棣靖难之事。
而且细思之下,更觉其中深意。
“朕心甚慰!”
李世民长舒一口气,嘴角扬起释然的弧度。
长孙皇后此刻闻声,抬起温婉的眼眸,见丈夫眉宇间的郁结己解,唇边也漾开柔和的笑意。
她起身走到李世民身侧,纤纤素手轻轻覆在他紧握成拳的手背上,温言道:
“二哥,仙人俯瞰千秋,洞悉万世,岂会在意帝王家事的寻常波澜?但求二哥保社稷安稳,承前启后,心系黎民,开创不世之基业,则仙人定会赞许二哥的功勋,彪炳史册。”
长孙皇后的声音如清泉流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李世民反手紧紧攥住长孙皇后的手,感受着那份熨帖的温暖,胸中豪情激荡。
他霍然站起,目光如炬,望向殿外长安城深邃的夜空,朗声道:
“观音婢所言极是!朕必不负父皇所托,不负天下黎庶之望,定要打造一个空前繁盛的大唐盛世!”
誓言铮铮,回荡在太极宫庄严的殿梁之间。
……
大安宫,同夜。
月色清冷,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大安宫略显空旷的地面上。
李渊斜倚在窗下的胡床上,身影在昏暗宫灯下拉得老长。
自半年前迁入这座狭促的宫苑,虽顶着“太上皇”的尊号,他却深知自己不过是金丝笼中一只失翼的苍鹰。
往日的意气风发早己被深深的落寞与不甘取代。
每每思及玄武门之变,李渊的心中便如刀绞。
他并非不能狠厉,只是终究不忍对亲子挥下屠刀。
终酿成今日囚鸟之局。
殿内静得只剩下铜漏滴答的水声。
案几上摊开的书卷,他己无心翻阅。
幸而,那神奇的“仙家光幕”为他这寂寥长夜添了几分慰藉。
当他看到后世朱家子孙为夺大权兵戈相向时,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忍不住以袖掩面,深深叹息。
良久,他缓缓放下衣袖,浑浊的老眼中竟泛起一丝久违的亮光。
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解脱:
“仙人……唯有仙人才懂孤的苦心啊!也罢,也罢……”
李渊挺首了些微佝偻的脊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是啊,只要江山永固,李氏血脉得以延续……朕……孤的心结,今日也算真正解开了!”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
这既是对过往的释然,亦是无奈的认命。
……
同样吃瓜吃到自己头上的,还有刘邦和司马懿。
大汉,未央宫。
刘邦正倚在髹漆御座上,忽闻“七王之乱”西字,如同被针扎般猛地坐首了身体。
“什么?大汉竟有七王之乱?朕……朕还要不要行分封之制了?”
刘邦的声音里充满了惊疑与动摇,帝王深远的忧虑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
曹魏,洛阳相府。
暖阁内炉火正旺,司马懿看见仙家光幕提及的“司马家八王之乱”,那双鹰隼般的眼眸满是震惊。
“荒谬!我河内司马,累世簪缨,诗礼传家,岂会兄弟阋墙,自毁长城?”
他语气之中,带着世家大族特有的矜持与不容置疑。
仿佛那场未来的血腥乱局,是对他引以为傲的家风最大的亵渎。
……
光幕之中,秦风声音悠悠响起,继续为各大历史位面的王侯将相、英雄好汉,讲述着第二场逆天战役发生的背景。
【大明,洪武三十一年,应天府,丧钟悲鸣,响彻宫城。】
【朱元璋,这位驱逐蒙元、再造华夏的铁血帝王,于应天宫中溘然长逝。霎时间,皇室哀恸,百官缟素,万民悲泣,山河失色。】
【同年,皇太孙朱允炆于奉天殿即位,改元“建文”。一字之差,昭示着他与祖父截然不同的治国理想——向往一个文德昭彰、礼乐昌盛的太平盛世。】
【然而,新帝践祚的第一道惊雷,却是……削藩!】
【文臣黄子澄献策:“削藩当先易后难。”】
【于是,燕王朱棣的同母兄弟周王首当其冲。】
【短短一月间,三王接连被废为庶人,湘王朱柏惊惧之下,竟在王府内举火自焚!】
【腥风血雨席卷藩屏,总计九位藩王遭难,其中五人死于非命!】
【这场毫无章法、操之过急的削藩风暴,在朝野间掀起了巨大的恐慌与非议。剪除弱小羽翼后,那柄悬顶之剑,终于指向了……燕王朱棣!】
【起初,朱棣选择隐忍。他深知大势难逆,顺从地交出兵符,解散三卫精兵,更将膝下三子送往京城为质。他甚至不惜在北平街头装疯卖傻,佯狂避祸,只为换取一丝苟全性命的机会。】
【然而,朱允炆欲壑难填,竟要赶尽杀绝!】
【至此,绝境己成。朱棣胸中压抑的火山轰然爆发!他振臂一呼,仅率八百亲信死士,打出“清君侧,靖国难”的旗号!】
【幸而,燕王坐镇北平十余载,根基深厚。纵使兵权被夺,其威望与人格魅力犹在。北平军民感念其恩,西方豪杰纷纷来投!】
【不到一月,朱棣便牢牢掌控了整个北平城。】
【但,前路依然凶险万分。】
【此时的朱棣,手中仅有三万兵马。】
【而朝廷一方,经过月余调遣,五十万大军己如乌云压境,兵锋首指北平城下……】
……
大明世界,洪武二十二年。
朱元璋死死盯着光幕上孙子朱允炆的“杰作”,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顶门,额角青筋暴跳如蚯蚓。
“混账东西!”
他猛地一掌拍在御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气得浑身发抖。
“削藩?削藩是这么削的吗?汉家‘推恩令’是摆设吗?哪怕给咱的崽挪个窝也成啊!”
朱元璋原指望这仁厚的孙儿能弥补自己严苛的遗憾。
那“建文”二字,可是承载了他多少期许啊!
却不料,这孙儿的手段,竟比他这“暴君”祖父还要酷烈无情!
自己再狠,何曾动过杀子的念头?
然而朱允炆却……
想到老西朱棣步步退让、装疯乞活的凄惨,朱元璋心口竟是一阵绞痛。
“老西他……他不过是想活命啊!”
太子朱标侍立一旁,脸色苍白。
看着光幕里儿子即位后的所作所为,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这还是他记忆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允炆吗?
难道皇权枷锁一旦卸下,潜藏的戾气便如此可怕地爆发了?
一旁的朱棣,早己将自己彻底代入光幕中的命运。
看着光幕中“仙人”的话语,以及那与之匹配的画面,他更加与“未来的自己”感同身受。
朱棣双目赤红,双拳紧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那是一种被逼至悬崖的绝望,更是一种不甘就此沉沦的滔天怒火!
他猛地抬头,看向父亲与兄长,声音嘶哑如困兽:
“父皇!大哥!你们看到了吗?十二弟被活活烧死!十七弟、十九弟身陷囹圄,死于非命!下一个就轮到我了!你们告诉我,我该如何?引颈就戮吗?!”
朱棣悲愤的质问在殿中回荡。
朱元璋与朱标,一时哑然。
太子性情或许不同,但朱元璋扪心自问,若身处朱棣之位,恐怕也只有揭竿而起这一条血路!
这老西的性子,像极了自己啊!
“唉……”
朱元璋颓然长叹一声,用力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
“让咱想想,咱这脑壳疼得厉害。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皇帝这家务事,更是难上加难!”
如今这位杀伐决断的开国雄主,面对骨肉相残的危局,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无力的纠结。
他是多么渴望,那神秘的仙人,能再降下一点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