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战斗结束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何森耳中。当陈小龙带着一身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脸上那道新鲜伤口还在渗血，走进何森的办公室时，何森正背对着他看着窗外。
“何叔，西城仓库，拿下了。雷彪…死了。” 陈小龙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任务后的平静。
何森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锐利如刀，先落在陈小龙脸上的伤口上，那新鲜的、皮肉翻卷的痕迹，在年轻的面庞上显得格外刺眼。然后，他的目光扫过陈小龙身上那件被血（别人的）和冰水浸透、多处破损的衣服，最后落在他沾满血污和铁锈、骨节发白紧握的双手上。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硝烟和淡淡血腥的混合气味，这是战场归来的证明。
“嗯。” 何森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走到陈小龙面前，伸出手，竟然用指腹轻轻碰了碰陈小龙脸颊上的伤口边缘。那动作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冷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满意。
“嘶…” 陈小龙下意识地吸了口气，身体微微绷紧，但没有躲闪。
“伤得不重，破相了。” 何森收回手，语气听不出喜怒，“听说，何东林那几个废物点心，死得差不多了？”
“是。疤脸、毒蛇…他们都冲在最前面，雷彪有枪，还有埋伏…损失很大。” 陈小龙低下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和自责。
“死了好。” 何森突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刺骨，“废物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倒是你，” 他重新审视陈小龙，眼神像在看一件刚刚淬炼出炉、锋芒毕露的凶器，“临危不乱，身先士卒，关键时候能下死手…很好。非常好！”
他走到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丢给陈小龙。“从今天起，西城码头那片，归你了。‘水蛇’在那边的生意和人手，都归你管。给我打理干净点，像今天这样，别留尾巴。”
这是实质性的权力！西城码头是块巨大的肥肉！陈小龙心中巨震，但脸上只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伤痕的激动和感激：“谢何叔！我一定尽心尽力！”
“嗯，” 何森坐回椅子，挥了挥手，像打发走一条刚立了功的猛犬，“去吧，把身上这身血洗洗。以后…做事多用用脑子，像今天这样，很好。” 他最后的“很好”二字，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对工具锋利程度的赞许。
陈小龙再次深深鞠躬，转身退出。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脸上所有的激动和感激瞬间消失，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脸颊伤口的刺痛提醒着他刚才的生死一线，更提醒着他，自己刚刚在何森眼中，从一条还算有用的狗，升级成了一把足够锋利、可以沾血的刀。
他得到了“赏识”，用雷彪的血、何东林嫡系的命和自己脸上的伤疤换来的。这赏识的背后，是更深的利用和更危险的漩涡。他握紧了拳头，指甲再次陷入掌心，感受着那熟悉的痛楚——这痛楚让他清醒，让他记住，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但也离深渊更近了一步。西城码头，将是“三和”在黑暗中生长的下一个据点，也是他与何森父子最终决战的新战场。这把名为“陈小龙”的刀，终将指向锻造它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