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的目光再次望向窗外,他仿佛能看到姜瑶在崔大家府上,口若悬河地讲解着她那套“奇特”的医理。他心中隐隐有些期待,这姜瑶,究竟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而那些自诩为名医的老顽固们,又会如何被她“打脸”?这场医术的较量,他很期待。他知道,这不仅是姜瑶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是他敲打那些医界保守派的好时机。
太医院的院判和那些郎中们,听说摄政王答应了他们的“探讨”,并且要求公开进行,还要由姜瑶与崔大家共同诊治太医院提供的病患,一个个都乐开了花。他们以为姜瑶一个“野路子”的乡野女子,定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至于崔大家,他们也巴不得她跟着一起丢人。
“哈哈,看来摄政王也对那姜瑶的医术有所怀疑了!”院判捋着胡须,得意洋洋地对其他太医说道。
“就是!让她当众出丑,也好让那些盲目追捧她的百姓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医术!”
京城各大药铺的掌柜和一些江湖郎中,也都收到了消息。一时间,医界风起云涌,所有人都翘首以盼,想看看这场“医术较量”会如何收场。
姜瑶在崔大家府上学医的日子过得充实而愉快。她吸收着崔大家的经验,也在崔大家面前展示着现代医学的魅力。崔大家对她的“奇思妙想”赞不绝口,甚至开始采纳她的部分建议,比如在药房里要求药材存放更讲究“通风干燥”,减少“霉变”,以及一些简单的“消毒”概念。
“徒儿,你这‘洁净之理’,真是让为师受益匪浅啊!”崔大家感叹道,“老身以前只知药材要阴干,却不知这‘潮湿’会生出‘腐坏之气’,影响药性。”
姜瑶心里偷乐,腐坏之气?这不就是霉菌吗?她趁机又科普了一些基础的卫生常识,比如“饭前便后要洗手”,在古代,这简首是惊世骇俗的理论。
“师父,姜瑶以为,人食五谷,若不洁其手,则浊气入体,日久必生病患。”姜瑶一本正经地说道。
崔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从未想过,洗手竟然能与疾病扯上关系。但姜瑶每次的理论,都看似荒谬,实则又能自圆其说,还颇有道理。
就在这时,崔大家府上来了位不速之客——太医院的院判。
“崔大家,老夫奉摄政王之命,特来邀请您和姜小姐,三日后前往太医院,共同探讨一桩‘疑难杂症’。”院判捋着胡须,表面恭敬,实则眼中带着一丝得意和挑衅。
崔大家何等精明,一眼便看穿了院判的来意。她看了姜瑶一眼,姜瑶则冲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问题。
“好,届时老身自会带小徒前往。”崔大家淡淡地说道。
院判见崔大家如此爽快地答应,心中更是得意。他行了一礼,便告辞离去。
“师父,他这是想让姜瑶当众出丑吧?”姜瑶笑着问道。
崔大家点头:“正是。太医院那些老顽固,素来守旧,你这等‘异类’出现,动摇了他们的地位,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那正好,我正愁没有机会给他们‘科普’一下呢!”姜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可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打脸这种事,她最喜欢了!
崔大家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宠溺:“你啊,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过也好,有为师给你撑腰,你只管放手去治!”
三日后,太医院外人山人海,京城所有有名望的医者,药铺掌柜,甚至一些对医术感兴趣的士子,都汇聚于此。摄政王萧彻也派了黎策和霍靖前来“监视”,实则是为姜瑶撑腰。
姜瑶跟着崔大家来到太医院大堂。只见堂上坐着几位须发皆白的太医,脸色严肃。堂下则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太医院院判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今日,吾等太医院,特邀请崔大家及姜小姐,共同会诊一桩困扰京城多时的‘奇症’!”他特意在“奇症”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他话音刚落,便有两名力士抬着一张软榻进入大堂。软榻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双目紧闭的男子。男子身体抽搐,口吐白沫,似乎痛苦不堪。
“此人乃京城首富李员外之独子,自半月前便染上此怪病,多方求医无果,如今己危在旦夕!”院判介绍道,“诸位太医也曾会诊,皆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日渐衰弱。”
姜瑶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着病患。她先是闻了闻空气中淡淡的异味,然后轻轻掀开病患的眼睑,观察他的瞳孔,又探了探他的脉搏。
病患的症状,让她这个现代医生感到一丝熟悉。面色蜡黄,身体抽搐,口吐白沫……
“他的身体,有银针痕迹。”姜瑶突然开口说道,目光落在病患颈部和手腕的几处细微红点上。
院判一愣,随即捋着胡须笑道:“姜小姐好眼力!此乃老夫之前为他施针,以求缓解病痛。”
姜瑶心中冷笑,缓解病痛?怕是加重病痛吧!
“师父,姜瑶想请院判大人,将他之前所用之药材,以及施针之方,一并告知。”姜瑶对崔大家说道。
崔大家点头,看向院判。院判虽然不情愿,但有萧彻的人在场,他也不敢不从,只好将之前用过的方子和施针穴位一一报出。
姜瑶听着那些药材,眉头越皱越紧。这哪里是治病,这分明是催命啊!
“师父,此病患并非得了什么‘奇症’!”姜瑶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笃定,“他这是……中毒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中毒?!”院判大怒,“姜小姐,你休要胡言乱语!我等太医会诊多次,从未发现中毒迹象!”
“中毒?!”太医们也都纷纷指责姜瑶信口开河。
姜瑶不理会他们的指责,她走到病患身边,用手蘸了蘸病患口吐的白沫,然后轻轻嗅了嗅。
“这是……乌头之毒!”姜瑶脸色一变,语气变得凝重起来,“而且,是大量乌头之毒!”
乌头!这是一种剧毒之物,在古代常用于制作毒箭。但入药也有,只是剂量极小,且需经过炮制。
“乌头?姜小姐,你可知道乌头是何物?入药剂量微乎其微!岂能大量中毒?”院判怒斥道,“我看你根本不懂药理!”
“不懂药理?呵!”姜瑶冷笑一声,“乌头性烈,其毒性猛烈,可导致心脉衰竭,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此病患的所有症状,皆与乌头中毒吻合!”她看向院判,“院判大人,你可敢当众,将你之前为他所施之药方,与乌头药性对照一番?”
院判脸色大变,他之前的药方中,确实有用到乌头,但剂量极小,且他自认为经过了严格炮制。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院判额头冒汗,心中开始慌乱。
“血口喷人?”姜瑶目光锐利,她指着病患脖颈处的银针痕迹,“你在此处施针,可是为了加速药效?”
院院判面色惨白,他确实是为了加速药效。
姜瑶又看向病患口吐的白沫:“我观此病患,不仅中了乌头之毒,其口中白沫带有淡淡的苦涩与一丝青色,分明是乌头未经彻底炮制之兆!院判大人,您这药,可曾严格按照炮制之法炮制?”
院判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他之前的乌头药材,确实是急着用,炮制时间上有些偷工减料。他怎么也没想到,姜瑶竟然能从这些细枝末节中,判断出他“以毒攻毒”的药方,竟然成了“毒上加毒”的杀人利器!
“你!你这是污蔑!”院判强撑着吼道。
“污蔑?”姜瑶冷笑一声,她走到病患身边,猛地捏住病患的下颌,迫使其张开嘴。她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病患舌下轻轻一划,然后将银针取出。
银针之上,沾染着一丝淡淡的绿色液体。姜瑶将银针递到院判面前,语气冰冷:“院判大人,这可是你所用之乌头药材的本色!”
院判看着那根银针,如遭雷击,脸色比病患还要苍白。他万万没想到,姜瑶竟然能如此轻易地拆穿他的“医术”。
“崔大家,徒儿请师父出手,共同为这病患解毒!”姜瑶对崔大家说道。
崔大家眼中满是赞赏。她看着姜瑶,这个徒弟,不仅医术惊人,胆识和应变能力更是超乎想象。
“好!老身今日,便与小徒,共同为这病患解毒!”崔大家高声道。
她与姜瑶两人,一人施针,一人用崔大家府上带来的药材熬制解毒汤药。在姜瑶的指导下,崔大家也见识了她那“清浊分流”之法的威力。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病患的抽搐便渐渐停止,口中的白沫也少了许多,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这……真的解了?!”人群中有人惊呼。
院判此刻己经彻底在地,他知道,他这次是彻底栽了!
萧彻在王府里,通过黎策的紧急汇报,也得知了太医院里发生的一切。
“乌头中毒?!”萧彻脸色微沉,他没想到太医院的那些老家伙们竟然如此大胆,敢在首富独子身上玩这种“以毒攻毒”的把戏,还差点把人毒死。
“王爷,姜小姐凭借一根银针,便拆穿了院判的把戏,并且正在为病患解毒!”黎策兴奋地禀报道,“如今病患情况己经好转,姜小姐可谓是力挽狂澜!”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这姜瑶,真是每次都能给他带来“惊喜”。他当初只是想给她一个机会,没想到她竟然能将局面掌控到如此地步。
“让霍靖带人,将那院判和所有涉事的太医,全部拿下!”萧彻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些人,不仅医术不精,还敢玩弄权术,是时候敲打一番了!
“是!”黎策立刻领命而去。
太医院内,当霍靖带着侍卫冲进来,将院判和涉事太医全部拿下时,全场再次哗然。
院判吓得脸色煞白:“摄政王!摄政王饶命啊!”
霍靖冷冷地看着他:“王爷有令,尔等庸医,草菅人命,藐视律法!全部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姜瑶看着这一切,心中松了口气。萧彻果然出手了,而且出手如此果断。她知道,这不仅是萧彻对她的支持,也是他对整个医界的警告。
她转头看向崔大家,崔大家眼中也带着一丝欣慰。
“徒儿,你今日的表现,为师甚是欣慰。”崔大家轻声说道,“你不仅救了人,还拨乱反正,揭露了那些庸医的真面目。此乃功德!”
姜瑶微微一笑:“师父谬赞了。只是尽我医者本分。”
她知道,经过今天这一役,她的名声算是彻底打响了。而她与萧彻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这次“共同应对危机”,而变得更加微妙起来。她救了他的“未来财产”(李员外是他潜在的支持者),他则为她“清扫了障碍”。这是一种无形的合作,也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悄然拉近。
她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未来,她在这个古代的生活,一定会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