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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虚子的袖摆扫过朱门铜环时，齐昭听见一声极轻的"咔嗒"。
尘封百年的禁书区木门缓缓洞开，霉味混着铁锈般的剑意扑面而来。
柳青衣走在最前，手持青铜灯盏，灯芯爆出几点火星，将墙上斑驳的剑痕映得忽明忽暗。
齐昭跟着跨进门内，鞋尖触到青石板的瞬间，后颈忽然泛起麻痒——那是识海中知识图谱转动的前兆，像有根细针在记忆里轻轻一挑，某些碎片开始翻涌。
"这气息......"他下意识按住太阳穴。
三个月前在破庙抄书时，曾在《古武异闻录》里见过类似描述："上古剑冢必有残意锁魂，若见光而鸣，必是传人将至。"此刻空气里浮动的剑意残痕，竟与书中记载的"锁魂意"如出一辙。
玉虚子回头，白眉在灯影里抖了抖："小友可觉熟悉？
这禁书区自百年前那场剑劫后便再未开启，连老夫都只知门楣上'禁书'二字，内里藏着什么......"他话音未落，柳青衣手中灯盏突然剧烈摇晃，灯油泼在青石板上，映出地面一道半掩的暗纹。
齐昭俯身，指尖刚要触到暗纹，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发现古碑残片，是否解析？"
"是。"他默念，眼前顿时浮现出一块断裂的石碑虚影。
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纹，"紫霞断剑诀"五个古篆字却清晰如刻，每一笔都像要刺破识海。
与此同时，一段模糊的记忆涌来——雪色山巅，白衣剑修盘坐于断剑前，发间玉冠碎成数瓣，他望着手中断剑轻笑："原来这天地，容不得我证道。"话音未落，身形便如轻烟消散，唯余断剑嗡鸣。
"咳。"
低咳声惊得齐昭抬头。
不知何时，墙角立着个灰衣老人，腰间悬着半截剑鞘，面容被乱发遮住，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这碑，曾属于一位被抹去姓名的剑尊。"他声音沙哑，像砂纸擦过青铜，"他说过，唯有能唤醒断碑之人，方是真正的传承者。"
"前辈！"齐昭下意识要起身，那老人却己化作一道淡影，连衣角带起的风都没留下，只余半句飘散的话："因果终有报......"
"老剑奴。"玉虚子长叹一声，"万剑阁剑冢守墓人，百年前那场剑劫后便再没说过话。"他伸手抚过齐昭方才触碰的暗纹，青石板突然发出金石之音，地面缓缓下沉，露出下方半座石龛，断裂的古碑正嵌在石龛中央，碑身上的裂纹里渗出淡紫色光雾。
齐昭屏住呼吸。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光雾正顺着鼻腔往识海里钻，与紫霞子残留的气息缠绕在一起。
三个月前在破庙第一次觉醒系统时，识海中浮现的那道虚影，此刻竟与碑上残留的剑意重叠——原来紫霞子不是幻影，是......
"坐。"识海中突然响起紫霞子的声音，比往日清晰十倍，"用我教你的引气诀，沟通碑中残意。"
齐昭立刻盘坐于碑前。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知识图谱正疯狂转动，《紫霞剑典》的三百六十五道剑式、《碎星拳谱》里的十二处发力要诀、甚至前日在街头旧书摊抄的《极北寒罡录》，此刻都化作光链，缠上了古碑虚影。
"很好。"紫霞子的声音带着笑意，"当年我耗尽三百年修为刻下这碑，就是为了等一个能融合百家剑意的传承者。
现在，跟我念——"
随着那句晦涩的"断碑共鸣术"在识海响起，齐昭只觉喉间一甜，鲜血不受控制地溢出嘴角。
但他没有擦，反而闭得更紧了眼——经脉里有两股力量在撕扯，一股是碑中残留的上古剑意，冷得像极北之地的玄冰；另一股是紫霞子的传承之力，暖得像春夜的细雨。
首到系统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多系剑意融合完成，生成全新剑意【紫霞穿云】。"
"嗡——"
一声剑鸣惊得玉虚子踉跄后退。
柳青衣手中的灯盏"当啷"落地，灯芯在青石板上明明灭灭，映得满室剑器都在震颤。
齐昭缓缓睁眼，眼底的紫芒比灯焰更炽。
他没动，甚至没抬手，但万剑阁藏在禁书区的七柄镇阁剑突然破鞘而出，悬浮在他头顶，剑尖全部指向他心口——那是认主的征兆。
"这......这是剑器共鸣！"玉虚子的手按在胸口，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腰间那柄陪了五十年的"青冥剑"正在剧烈颤抖，竟要挣开剑鞘往齐昭那边飞。
柳青衣死死攥住袖口，指节发白——她的玉笛也在震，笛身刻的二十八道云纹里，有三道正在泛起微光，那是她练了二十年都没触到的"云纹显意"境界。
"紫霞穿云......"齐昭轻声念出剑意之名。
他能感觉到，这道新生成的剑意里有极北寒罡的凛冽，有碎星拳的刚猛，更有紫霞剑典的灵动。
最妙的是，当这道剑意流转全身时，他的修为竟在缓缓攀升——从通脉三重巅峰，朝着破虚境的门槛，迈出了半只脚。
"小友......"玉虚子声音发颤，"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百年前那场剑劫，正是因为上一任剑尊强行融合百家剑意被天道反噬。
可你......"
"我知道。"齐昭站起身，悬浮的七柄镇阁剑自动归鞘，唯有一柄最小的青锋剑，轻轻落在他掌心，"但我有系统。"他在心里补充。
识海里的知识图谱仍在转动，古碑的虚影己经淡去，只余"紫霞断剑诀"五个字，像火漆般烙在图谱中央。
"该回去了。"柳青衣弯腰捡起灯盏，她的耳尖泛着不自然的红，"明日还有圣子册封礼，玉虚师叔该去准备了。"
玉虚子这才惊醒般点头，当先往门外走。
齐昭正要跟上，眼角突然瞥见门楣上的布幔被风掀起一角。
月光从檐角漏下来，照在门外的影壁上——那里，有道黑影正贴着墙根移动，袖口露出半截玉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齐昭脚步微顿。
那玉笛的样式，与前日在藏经阁看到的黑影留下的那支，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