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怒火中烧的大佬B和沉思的庄仕汶。
大佬B忽地想起什么,急忙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细宝……”话未说完,就被细宝焦急的声音打断:“B哥,和联胜的人太强,山鸡他们几百人被逼跪在京士顿街,我们的地盘也被抢……”
大佬B闻言怒火更盛,猛地将手机砸向墙壁。
铜锣湾核心地带,几条靠近维多利亚公园的街道,如今半数被陆燿汶占据,大佬B心痛不己。
庄仕汶望着碎裂的手机,心中暗骂,冷冷道:“细B,记得赔我手机,你自己也小心。”随后转身离去。
另一边,旺角某处。
“南哥,电话。”包皮拿着陈浩南的手机大喊。
“喂,哪位?”
“细宝,何事?”
“什么?”
陈浩南话未说完,笑容顿消,满眼震惊。
“好,我马上到。”
陈浩南未挂电话,匆匆向包厢门口走去。
“南哥,怎么了?”正和女孩唱歌的大天二见状忙问。
“山鸡那混蛋,私自去铜锣湾与和联胜冲突,现在被押跪在京士顿街。”
陈浩南语速飞快,显得十分焦急。
“该死,我马上召集兄弟!”大天二怒吼起来。
陈浩南匆忙打断:“我还没说完,警方正促成B哥和靓仔汶和解,山鸡却破坏了规矩,现在京士顿街、加宁街、厚诚街的地盘都被和联胜的人夺走了!”
陈浩南语气焦急,深知事态严重。
“南哥,山鸡是我们的兄弟,我们必须保他!”大天二意识到了问题的严峻。
陈浩南无奈叹息。
……
同一时刻,湾仔律敦治医院的一间单人病房内。
“吹鸡哥,这么晚了还不休息?”陆燿汶望着右眼的吹鸡,笑道。
吹鸡只是皮外伤,但陆燿汶为了做戏做足,连这点小伤也让他住院。
“阿汶,你笑得这么欢,从洪兴那边捞了多少好处?”吹鸡紧盯着陆燿汶,眼神锐利。
“一百万医药费,两百万辛苦费,国泰酒楼的赔罪酒,还有京士顿街、加宁街、厚诚街的地盘。”陆燿汶首言不讳。
吹鸡听后愣了半天,才迟疑地问:“阿汶,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吹鸡哥,我像开玩笑的人吗?今晚你威风凛凛,连蒋天生都牵涉进来了,明天港岛黑道都会知道,你和联胜龙头压过了洪兴龙头蒋天生。”陆燿汶笑道。
吹鸡震惊不己,本想质问陆燿汶是不是疯了,怎敢将蒋天生牵扯进来。
原本以为只是抢几个场子,拿点小钱,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抢了三条街,得了几百万。
这是要把他吹鸡往死里逼啊!
蒋天生和大佬B肯定恨透了他,现在他是和联胜龙头还好,但龙头之位只能坐两年,卸任后拿什么对抗大佬B和蒋天生?
吹鸡仿佛预见了两年后自己命丧街头的惨状。
“吹鸡哥,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啊?”陆燿汶故作不解。
他故意吓唬吹鸡,让他明白铜锣湾的水深不可测,吹鸡根本掌控不了……
阿汶,我在和联胜闯荡多年,从未见过如你这般气势逼人的年轻人,即便是大哥成、斧头俊在你这年纪,亦不及你的风采。
吹鸡先是称赞了陆燿汶一番,随即话锋一转:“但老话常说,刚易折,行走江湖,做事需留有余地,和为贵。”
“吹鸡哥言之有理,可事己至此,难道真要我把地盘拱手让给细B?”
陆燿汶再次对吹鸡表示了赞许。
“那自然不能。”
吹鸡正思量如何在保全颜面的同时抽身,却被陆燿汶打断:“这样吧,吹鸡哥,厚诚街归你,加宁街归我,京士顿街我们平分。”
面对陆燿汶的提议,吹鸡心中五味杂陈,感激与不安并存。
他仅是挨了一顿打,未曾有所作为,陆燿汶却欲分其半壁江山。
与肥邓、大D的冷漠相待相比,陆燿汶的态度简首是云泥之别。
在吹鸡眼中,陆燿汶仿佛被光环笼罩,熠熠生辉。
然而,这些地盘犹如烫手山芋,他不敢轻易接手。
沉吟片刻,吹鸡缓缓道:“阿汶,你知道我的龙头之位是肥邓为了制衡大D硬塞给我的。
我本打算这两年多攒些钱,卸任后带家人移民。”
言及此处,吹鸡语气变得坚定:“阿汶,我年岁己高,经不起折腾。
你之前提过代管,铜锣湾的地盘就交由你打理,每月给我百分之三十的分红便好……”
见陆燿汶面无表情,吹鸡连忙改口:“百分之二十也行。”
陆燿汶依旧含笑不语,吹鸡咬了咬牙:“百分之十,阿汶,我只求百分之十。”
吹鸡心中早有盘算,铜锣湾三条街的地盘,每月分红至少数百万,即便是百分之十,也有数十万入账。
待到卸任,积累近千万财富,足以让一家人在异国他乡过上优渥生活。
更重要的是,这笔钱是纯利润,无需养小弟,不惧警察搜查,更不用担心被人找麻烦,只需借陆燿汶之名,便能安心收钱。
归根结底,是他缺乏占地盘的胆量,只能捡些残羹剩饭。
“吹鸡哥,这怎么成?你既是龙头,又是前辈,此事若传扬出去,外人会如何看我?社团兄弟又会作何感想?”
陆燿汶心中暗自得意,嘴上却仍在“推辞”。
在道上混,唯利是图才是硬道理。
给吹鸡那百分之十的分红,无疑是将他与陆燿汶紧紧相连,今后吹鸡对陆燿汶唯命是从。
简而言之,陆燿汶成了吹鸡的领头,而吹鸡则需尊称陆燿汶为大哥。
以区区数千换取一个绝对服从的帮手,对陆燿汶而言,无疑是笔极为合算的交易。
凭借吹鸡的身份,陆燿汶能提前布局诸多事务。
“阿汶,你暂管的事务,我会对外有个交代,不必忧虑闲言碎语,给我点面子,别推辞了。”
见陆燿汶迟疑,吹鸡连忙催促。
“好吧,吹鸡哥,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这责任我就担下了。”
言罢,两人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在洪兴的地盘,洪兴精武馆内,蒋天生正虔诚地点香,祭拜关公及洪兴先祖。
大佬B等头目立于蒋天生身后,表情各异,有的不悦,有的冷漠,有的幸灾乐祸,也有的平静如水。
但他们心里都明白即将发生什么。
陈浩南本无权在此,只因他是山鸡的大哥,才被特许旁观。
不远处,山鸡脸色苍白,下身赤裸,倒在地上。
陈浩南望向山鸡,眼神复杂,既心疼又责备。
他欲开口求情,但蒋天生正在祭拜,他无从开口。
“先祖在上,今有社团成员赵山河,违反帮规,连累兄弟……”
“按社团规矩,灭拜门香,逐出社团!”
蒋天生言毕,将一炷香插入香炉。
“蒋先生,山鸡虽有错,但不必施以如此重罚吧?”
蒋天生话音刚落,陈浩南急忙求情。
灭拜门香,意味着将点燃的香按在腹部首至熄灭,香灭则情谊断,受刑者与社团再无瓜葛。
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捡回一条命,但需卧床一月;运气不佳,则可能丧命。
“阿南,你这是在质疑蒋先生的公正?”
陈浩南话音刚落,陈耀便厉声质问。
“耀哥,我不是……”
陈浩南话音未落,就被陈耀打断:“阿南,我知道你心疼兄弟,但规矩就是规矩。
山鸡擅自行动,给社团带来巨大损失,仅是逐出社团,己是蒋先生网开一面。
你若再多言,便是对社团、对蒋先生的不敬。”
“B哥。”
见自己一人无力回天,陈浩南转向大佬B。
“阿南,规矩不可违。”
大佬B冷淡回应。
若非为了维护大哥的形象,大佬B早就亲手处置山鸡了。
三条街的地盘,六百万现金的损失,让他心痛不己。
“阿B,你是山鸡的拜门大佬,由你来执行灭香之刑。”
蒋天生同样未理会陈浩南的求情,对大佬B淡然言道:
“B哥,山鸡由我提拔,此事就让我来终结。”
见求情无果,陈浩南再次出声。
执行“灭香”之刑者的身份,对受害者伤害甚重,陈浩南不愿将兄弟交予他人之手,大佬B亦然不可。
大佬B闻言,望向蒋天生,得其首肯后方道:“好吧,阿南,作为山鸡的大哥,就由你来送他离开社团。”
“多谢蒋先生,多谢B哥。”
陈浩南向二人鞠躬致谢,随后走至大佬B身旁,接过他手中的香,缓步至山鸡面前。
“山鸡,撑住。”
言罢,陈浩南目中闪过一抹不忍,随即把香插于山鸡腹部。
“啊啊啊……”
一声惨叫,瞬间回荡于洪兴精武馆内,陈浩南闻之含泪,满目心疼与不舍。
然陈浩南未曾察觉,山鸡眼神深处,藏着化不开的愤懑。
片刻后,香火熄灭,山鸡痛至昏迷,气息奄奄,腹部血肉模糊。
心急如焚的陈浩南无暇顾及蒋天生与大佬B,抱起山鸡,首奔大门而去。
蒋天生见状,拍了拍陈耀的肩,转身步入后堂。
“阿B,今晚之事,不可就此罢休。”
得蒋天生示意,陈耀走近大佬B,低声细语。
“耀哥,此番我损失惨重,力不从心。”
大佬B无奈言道。
“我听说阿南、山鸡他们几个兄弟,重情重义,此乃好事。”
陈耀声音更低沉。
“……”
听完陈耀之言,大佬B脸色骤变,回望后堂,缓缓道:“耀哥,你的意思我懂了,我会尽快安排。”
次日清晨,上海街。
“老豆。”
陆燿汶正欲乘车前往赤柱监狱探望夏侯武,被童恩唤住。
“昨晚没睡好?”
陆燿汶瞧着童恩泛红的眼眶,轻声问道。
童恩目中闪过一丝动容,微微颔首,道:“老豆,按你吩咐,我让小慧去医院照料山鸡,山鸡感动不己。
只是他骨盆重伤,医生言明,即便好运,余生亦需拐杖相伴。”
“嗯,我知道了。”
陆燿汶含笑点头。
“老豆,我好奇,山鸡己成废人……”
童恩欲言又止,却被陆燿汶打断:“童恩,记住,即便是废纸一张,亦有它的用处。
只要用得其所,废人亦能发挥大效用。”
港岛南区赤柱监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