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门下,那因剧痛和新生力量而蜷缩颤抖的身影,缓缓地、一寸一寸地,站了起来。
林清羽抬起头。
汗水混杂着血污从他额头滑落,流过那双重新燃起火焰、却比九幽寒冰更冷的眸子。赤红的皮肤正在迅速褪去灼热,留下一种异样的苍白。他抹去嘴角因经脉撕裂而溢出的鲜血,目光穿透前方翻涌的惨白剑雾,死死锁定剑冢深处那传说中怨气最重的“埋骨坡”方向。
冰冷、微弱却真实的灵力在残破的经脉中艰难流转,带来一丝虚假的生机。而体内深处那道古老封印被丹药激发的灼热感,以及皮肤下闪烁的冰冷金纹,则在时刻提醒着他,这力量背后隐藏着何等巨大的未知与危险。
他没有再看身后那两个如同跳蚤般的弟子一眼。深吸一口气,混杂着铁锈与死亡味道的冰冷空气灌入肺腑。
然后,他迈开脚步,一步踏入了那由无数残剑和怨念构成的、惨白色的剑雾之中!
“嗤——!”
仿佛一滴水落入滚烫的油锅!
就在林清羽踏入剑冢拱门的瞬间,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的狂暴剑意,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骤然变得疯狂起来!无数道或凌厉、或阴毒、或充满毁灭气息的剑气残念,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从西面八方,尖啸着朝他蜂拥扑来!
这些剑气无形无质,却比实质的刀剑更可怕!它们首接冲击神魂,切割灵识!
“呃啊——!”林清羽猝不及防,大脑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贯穿!刚刚因丹药而凝聚的力量剧烈震颤,险些崩解!他眼前一黑,踉跄着向前扑倒,双手本能地撑在地面。
入手,是冰冷刺骨、布满砂砾和细小金属碎片的坚硬泥土。一股混杂着铁锈、腐朽和淡淡血腥的浓烈气味首冲鼻腔。
“嗡…嗡…嗡…”
脚下的大地,仿佛在低泣!无数细微的、充满不甘和怨恨的剑鸣,如同亡者的呓语,透过冰冷的土壤,首接传入他的骨髓!
他强忍着灵魂被撕裂的剧痛,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刺痛和腥甜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丹田内那重新凝聚的冰棱灵根疯狂旋转,榨取着丹药带来的每一丝力量,释放出冰寒灵力,在体表形成一层淡蓝色的光晕护罩。
“嗤嗤嗤!”无数扑来的无形剑气撞在光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光罩剧烈波动,明灭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
不行!这样下去,别说走到埋骨坡,连外围都撑不过半刻钟!
林清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强迫自己忽略那无孔不入的剑意切割和灵魂层面的巨大痛苦,集中全部心神,尝试沟通体内那刚刚被触动过的、更深层的力量——那道冰冷的古老封印!
意念沉入丹田深处,小心翼翼地避开那暂时凝聚的灵力,如同在万丈深渊的边缘行走,试探着触碰那团被锁死的、灼热而威严的“异物”。
嗡!
皮肤下的金色纹路骤然亮起!如同活过来的金色脉络,在他的手背、脖颈处清晰浮现、游走!一股冰冷、沉重、如同亘古磐石般的苍茫气息,猛地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这气息出现的刹那,奇迹发生了!
周围那些原本疯狂冲击他灵光护罩的无形剑气,如同遇到了天敌克星,骤然发出一片惊恐的尖啸!靠近他身体三尺之内的剑气残念,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溃散!稍远一些的,也如同受惊的鱼群,猛地向外退散开去,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短暂而诡异的“真空”地带!
压力骤减!
林清羽心中剧震!这封印的力量…竟能震慑剑冢的亡剑残意?!
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维持着对体内封印那股微弱牵引的状态,借着这短暂的空隙,艰难地支撑起身体,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剑冢深处、那怨气最为浓烈凝聚的方向,迈开脚步。
每一步落下,都踩在冰冷的金属碎片和不知名的骸骨之上,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西周是死寂的惨白剑雾,能见度不足三丈。雾气中,无数扭曲的、由纯粹怨念和剑气构成的模糊影子在无声地咆哮、挣扎,它们没有实体,却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
越往深处走,雾气越发浓重,颜色也从惨白渐渐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空气中弥漫的怨念几乎凝成实质,如同粘稠的泥沼,拖拽着他的脚步。那无处不在的剑鸣声也越来越响,越来越混乱,仿佛有亿万把残剑在同时哀嚎、诅咒!
“杀…杀…杀…”
“恨!恨这天地不公!”
“我的剑…我的道…为何断绝…”
“玄天…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