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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油灯在夜风中摇曳，投下扭曲的影子。叶清明将照片平铺在木桌上，手指轻轻抚过那三组数字：
"23.5 99.4 / 14.7 100.2 / 8.3 101.1"
这绝对是父亲的笔迹——那种独特的"7"字写法，尾部总是带个小勾，他再熟悉不过。但数字的含义却成谜。是坐标？日期？还是某种密码？
叶清明从绒布袋中取出那半块玉，放在照片旁。玉在灯光下泛着青白色的光泽，内部的血线比白天更加明显，像是一条活物在游动。他深吸一口气，将玉握在手心，闭上眼睛，尝试像之前那样触发幻视。
起初只有黑暗。然后，一丝微弱的画面逐渐成形——父亲坐在某个房间里，正是这间客栈的二楼客房！他面前摊着一张地图，手里拿着罗盘和那枚从防水箱里取出的铜钱。父亲不断调整地图的角度，时而标记，时而计算，最后写下那三组数字...
画面突然切换：父亲站在湖边，月光下，他将铜钱抛向空中，铜钱旋转着落入水中...
"啊！"叶清明猛地睁开眼睛，幻象消失。手中的玉烫得惊人，几乎要灼伤皮肤。他急忙松开手，玉"啪"地落在照片上，正好盖住那三组数字。
叶清明盯着这一幕，突然灵光一闪。他抓起照片和玉，冲出房间，敲响了阿岩的屋门。
十分钟后，阿岩带着一张泛黄的旧地图和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来到叶清明房间。铜钱与防水箱里那枚一模一样，只是保存得更好，背面的双鱼符号清晰可见。
"你父亲当年用的就是这种铜钱，"阿岩将铜钱递给叶清明，"村里老人说，这是'水老'的信物，能指引方向。"
叶清明接过铜钱，触手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感从指尖传来。他将铜钱放在照片旁，与玉一起排列。
"这些数字..."叶清明指着照片背面，"我猜是坐标，但为什么有三组？"
阿岩展开那张旧地图："落水村周边地形图，三十年前绘制的。"他指向湖中心的一个标记，"这是古城大致位置，但不够精确。您父亲他们当年用专业设备测量过。"
叶清明仔细比对数字和地图："23.5和99.4...这不像是标准的经纬度。"
"磁偏角。"阿岩突然说，"我爷爷是村里的风水先生，他说过古城的方位要用真北计算，不是磁北。"
叶清明眼前一亮——磁偏角！这正是父亲反复调整地图的原因！他迅速在手机上查询本地磁偏角数据，然后取出随身携带的指南针。
"23.5度应该是磁偏角校正值..."叶清明快速计算着，"那么这三组数字应该是同一位置在不同坐标系下的表示..."
经过半小时的计算和地图比对，三组数字最终指向同一个点——湖心偏东北方向的一处水下洼地，距离岸边约两百米。
"这里！"叶清明用红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就是古城入口的位置！"
阿岩盯着那个红圈，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水老'的祭坛...就在那下面。"他声音发抖，"三年前，那队考古的就是从那里下去的..."
叶清明拿起铜钱，对着灯光观察背面的双鱼符号。两条鱼头尾相衔，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其中一条鱼的鳞片纹路与玉上的如出一辙，另一条则与防水箱里的石板碎片相似。
"这个符号..."叶清明若有所思，"不仅仅是装饰。"
阿岩点点头："老人说，那是开启'水老'领域的钥匙。"
夜深了，两人约定次日一早前往标记地点探查。阿岩离开后，叶清明再次尝试通过玉连接父亲的记忆。这次，画面更加清晰：
父亲穿着潜水服，手持防水相机，潜入一片幽暗的水域。水下能见度极低，只有手电筒的光束照亮前方。突然，光束照到一块巨大的石板，上面刻满了鱼鳞纹，中央正是那个双鱼符号...
父亲伸手触碰符号，石板竟然缓缓移动，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就在他准备进入时，一双惨白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抓住他的脚踝...
"不！"叶清明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后背。窗外，鱼骨风铃"咔嗒"作响，仿佛在嘲笑他的恐惧。
次日清晨，湖面笼罩着一层薄雾，像是一张半透明的纱幔。阿岩划着小船，载着叶清明和简单的潜水装备向标记点前进。船上除了氧气瓶和水下手电，还有阿岩准备的几样奇怪物品：一包盐、一瓶暗红色的液体（他声称是黑狗血）、和几张画满符咒的黄纸。
"以防万一。"阿岩简短地解释，眼睛始终盯着越来越近的湖心。
到达标记点后，叶清明戴上潜水镜，咬住呼吸管，最后一次检查装备。阿岩则取出一根长绳，一端系在船上，另一端绑在叶清明腰间。
"有危险就拉绳子，"阿岩叮嘱，"我会立刻拉你上来。"
叶清明点点头，将那块玉和铜钱装进防水袋挂在脖子上，然后翻身入水。
湖水冰冷刺骨，能见度比想象的还要低。许明打开水下电筒，光束在浑浊的水中只能照出两三米远。他沿着湖底缓缓下潜，不时查看绑在手腕上的指南针，确保方向正确。
大约下潜了十米，湖底地形开始变化，平坦的泥沙逐渐变成不规则的岩石。突然，光束照到一块巨大的石板——与幻视中一模一样！石板约两米见方，表面刻满鱼鳞纹，中央是那个双鱼符号。
叶清明游近石板，心脏狂跳。他取出铜钱，对照石板上的符号。完全一致！按照幻视中的画面，他伸手按住符号中心，用力一推...
石板纹丝不动。
叶清明皱眉，回忆父亲的动作细节。当时父亲似乎旋转了什么东西...他仔细观察双鱼符号，发现两条鱼的连接处有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凹槽，正好与铜钱边缘吻合。
叶清明将铜钱嵌入凹槽，尝试顺时针旋转。铜钱转动了约三十度，然后卡住。与此同时，石板发出沉闷的"咔嗒"声，微微震动起来。
有戏！叶清明继续用力，铜钱又转了三十度。这次石板的震动更明显，一些细小的气泡从边缘渗出。
最后一转，铜钱完成完整的一圈。石板突然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大小刚好容一人通过。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洞中涌出，险些将叶清明拽进去。他急忙抓住一旁的岩石稳住身体。
就在这时，脖子上的玉突然变得滚烫，即使在水中也能感受到那种灼热。叶清明低头看去，防水袋中的玉竟然变成了血红色，内部的血线疯狂扭动，如同一条受惊的鱼。
幻视再次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父亲被拖入黑暗的通道，手电筒的光束晃动着照亮通道墙壁——上面密密麻麻刻着的不是纹路，而是无数扭曲的人形，像是被封印在石壁中...
通道尽头是一个圆形空间，中央水池里盘踞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半鱼半蛇，鳞片泛着青黑色的光泽，头部像蛇却有鳃，西肢如人却生蹼。它缓缓抬头，露出一张似人非人的脸，张开嘴，露出满口针状的牙齿...
"叶先生！叶先生！"阿岩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摇晃将叶清明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己经浮出水面，阿岩正焦急地拍打他的脸。
"你没事吧？在水下快十分钟了！我拉绳子你都没反应！"
叶清明大口喘息，取下呼吸管："我...我找到了入口。但是..."他摸向胸前的玉，己经恢复常温，"那里有东西...活的东西..."
阿岩的脸色变得惨白："'水老'...它真的存在。"他颤抖着指向湖面，"而且...它知道我们来了。"
顺着阿岩的手指，叶清明看到湖心泛起不自然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水下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