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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万年山的雾气比往常更浓了些，仿佛整个山头都被一层湿漉漉的棉被裹住了。徐飞站在一块半塌的石碑前，手里还握着那块从黑风谷里出的晶体，脑袋却己经不在晶体上了。
“你们说，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老妖留下的？”他一边用袖子擦着晶体表面，一边随口问道。
“你问了八百遍了。”唐鑫翻了个白眼，“它要是能说话，早就把你踹下山了。”
“我这不是怕它哪天半夜突然爆炸嘛。”徐飞耸耸肩，“你看它现在还在发光，像不像个定时炸弹？”
“你见过会发光的定时炸弹吗？”春桃插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无奈。
“没见过，但不代表不存在。”他一脸认真地说，“我在保安公司培训的时候，教官说过一句话：‘你以为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
“那你现在站的位置，应该就是最危险的了。”唐鑫冷冷道。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也吹开了遮掩在一处岩壁前的藤蔓。藤蔓后，隐约露出一道门的轮廓，上面还有些模糊的文字。
“等等……”春桃眯起眼睛，“那下面好像刻着什么字。”
“非命者勿入。”唐鑫念了出来，眉头一皱，“这地方看来不是谁都能进的。”
“所以咱们得确认一下，谁是‘命者’。”徐飞笑嘻嘻地拍了拍胸脯，“我觉得我挺有命的，不然怎么活到现在都没被你们弄死。”
“你再贫一句试试？”唐鑫冷笑一声。
“我收回刚才的话。”他立刻举手投降，“我是无命者，绝对不配进去。”
春桃没理他们，而是抽出腰间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缠绕的藤蔓。随着最后一根藤条断裂，一道古老的机关锁链缓缓垂落下来，发出“叮当”一声轻响。
“看来这就是入口了。”她低声说道。
“可问题是，怎么打开？”徐飞看着那扇门，“总不能真三叩九拜吧？”
“你还别说，”唐鑫忽然想起什么，“我记得村民供奉老妖时，确实提到过‘三叩九拜’这个仪式。”
“那就试试呗。”徐飞拍拍手，“反正也没啥损失。”
他带头跪下，对着门磕了三个头，又连着拜了九次，动作标准得像是参加过专业训练营。
“完了没？”唐鑫忍不住问。
“完了。”
“那你怎么还趴着？”
“我在等奇迹发生。”
片刻后，果然听到了“咔哒”一声，门缓缓开启，一股潮湿而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行吧，你赢了。”唐鑫叹了口气，“下次让我来，说不定还能多点玄学加成。”
三人鱼贯而入，沿着一条狭窄的密道前行。石壁上嵌着一些早己熄灭的灯盏，偶尔能看到斑驳的壁画，描绘着某种神秘的仪式场景。
“这地方有点像陵墓。”徐飞小声嘀咕。
“你是盗墓的吗？”春桃瞥了他一眼。
“不，我是防盗墓的。”他挺起胸膛，“以前我们小区有个大爷老喜欢在晚上挖坑种菜，我以为他想埋人，差点报警。”
“……”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走了约莫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宽敞的石室出现在三人面前。石室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表面布满复杂的铭文和图案，虽然年代久远，但仍能看出其工艺之精妙。
“这应该是老妖留下的东西。”唐鑫走近几步，仔细端详石碑上的文字，“不过这些字太古老了，我只能认出一部分。”
“我来试试。”春桃凑上前，手指轻轻拂过其中一段铭文，“这段……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还会古文？”徐飞惊讶地看着她。
“小时候听长辈讲过一些传说。”她低声念道：“令出如山，唯命者可行……”
“哎，这话听着耳熟啊。”徐飞顿时来了兴趣，“前面门口那句也是‘非命者勿入’，合着这‘命者’是个关键人物？”
“关键是，‘命者’是谁？”唐鑫看向他，“你不会觉得自己就是吧？”
“我当然不是。”他摆摆手，“我最多算是个‘命大者’。”
“别贫了。”唐鑫打断他，“继续往下看。”
三人合力辨认铭文，终于找到了一段清晰完整的段落：
“吾乃天界流放之人，因触逆天律法，被贬至此界。千年囚禁，只为等待命者降临，以续残魂，重启轮回。”
“这……”唐鑫脸色变了，“老妖居然是天界的人？”
“也就是说，他不是妖怪？”徐飞瞪大眼。
“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吃人妖怪。”春桃沉声道，“他可能是某种更高层次的存在。”
“等等，”徐飞忽然指着铭文中的一处，“你们看这里，提到了‘徐氏之名’！”
“什么意思？”唐鑫凑过去。
“我姓徐。”他干巴巴地说，“这不会是在说我吧？”
“你想多了。”唐鑫翻了个白眼，“这种铭文不可能提前预知到你的存在。”
“那可不一定。”春桃忽然开口，“如果老妖真的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暗示我其实是老妖转世？”徐飞一脸震惊，“那我现在是不是该变身，然后长出角、喷火、吃掉几个村民？”
“如果你敢，我现在就送你去见真正的老妖。”唐鑫冷笑道。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猜测。”他连忙摆手，“我只是觉得……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
“巧合多了，就成了必然。”春桃低声说。
这时，唐鑫忽然注意到石碑下半部分有一处明显的刮痕，似乎有人刻意抹去了某些信息。她用手轻轻抚摸那块区域，发现残留的痕迹中隐约浮现出一行小字：
“以命换命，千年一现。”
“这……”她皱起眉，“难道老妖还需要替身？”
“或者，他需要牺牲某个‘命者’来完成某种仪式。”春桃的声音低沉而谨慎。
“你们能不能别说得这么吓人？”徐飞打了个寒颤，“我刚吃饱饭，不想现在就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献祭。”
“你要是真担心，现在就可以回去。”唐鑫淡淡道。
“那不行。”他摇头，“我都走到这儿了，不把真相搞清楚，岂不是白来了？”
“那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春桃看了他一眼，“因为真相，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复杂。”
“放心，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怕复杂。”他咧嘴一笑，“而且，我还挺擅长把复杂的事情变简单的。”
“比如呢？”唐鑫问。
“比如我现在就想了个办法，让你们别吵了。”他清了清嗓子，“咱们打个赌，谁先走出这条密道，谁就说了算。怎么样？”
“你这是转移注意力。”春桃轻哼了一声。
“对，但我成功了不是？”他眨眨眼，“走吧，看看谁先出去。”
三人再次启程，沿着石室后的通道继续深入。而那块石碑，在他们离开后，竟微微泛起了一丝幽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
而在密道尽头，春桃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徐飞，嘴唇微动，低声道：
“希望你不是那个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