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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在夜空中跳跃着，像是跳脱了天庭的调皮小仙。徐飞靠着一块大石头坐着，手里捏着根树枝，正无聊地戳着火堆，时不时溅起几颗红点。
唐鑫坐在他对面，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道若隐若现的疤痕，眼神有些恍惚。自从他们从山洞出来后，她就一首沉默不语，仿佛心里压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
“你说这火要是烧到明天早上，会不会把我也变成烤肉？”徐飞忽然开口，语气轻松得像在聊天气。
唐鑫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扬，却没接话。
“我以前做保安的时候啊，”他继续说，“有次晚上巡逻，看见个流浪猫在垃圾桶旁边扒拉吃的，我就觉得它挺可怜的，结果第二天发现那猫叼走了我的饭盒。”
唐鑫终于笑了：“你这是自作多情。”
“可不是嘛。”徐飞耸肩，“但它吃完了还冲我喵了一声，算是谢礼吧。”
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被打破了，气氛也不再那么紧绷。
“你也一定有不堪回首的时候吧？”徐飞突然问，语气轻描淡写，但眼神却很认真。
唐鑫的笑容僵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着手腕上的疤痕。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人特别烦？”她低声说。
“有啊，我妈说我小时候吵得她睡不着觉，老板说我上班时话太多影响业绩，连我家楼下遛狗的大爷都说我‘这小伙子嘴怎么这么碎’。”
唐鑫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又陷入沉默。
她抬起头，看着远处漆黑的山林，声音低缓：“我曾经……是个仙人。”
徐飞原本正在用树枝拨弄火堆的动作顿住了，整个人愣住。
“哈？”他瞪大眼，“你是说那种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掐指一算就能知道我今天穿了几条袜子的那种？”
“差不多吧。”唐鑫苦笑，“不过我没试过掐指一算你的袜子数量。”
“等等等等……”徐飞一脸震惊，“你不是骗我吧？你该不会是中邪了吧？还是说刚才那石碑闪的光把你脑子照坏了？”
“你觉得我像脑子坏掉的人吗？”她反问。
“不像。”他摇头，“你脑子正常得很，就是有点毒舌。”
“那你信不信我说的？”
徐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虽然听起来像玄幻小说里的设定，但我好像己经经历过比这更离谱的事了。”
“比如？”
“比如我一个普通保安，现在居然在追查老妖，身边还有个自称是仙人的女人。”他摊手，“所以你说你是仙人，我只能表示——欢迎加入疯狂世界。”
唐鑫轻轻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
“其实我本来不该落凡间的。”她缓缓说道，“但有一次渡劫失败，法力尽失，被贬下凡尘。”
“渡劫失败？”徐飞眨眨眼，“你是说天打雷劈那种？”
“嗯。”她点头，“只不过那次不是雷劈，而是……心劫。”
“心劫？听着比雷劈还吓人。”
“雷劈最多把皮肉炸焦，心劫却会让人失去所有信仰与力量。”她的声音渐渐低沉，“那一天，我失去了所有的神通，甚至连最简单的御风术都施展不了。天庭不再承认我，人间也容不下我这样的异类。”
“然后你就来了万年山？”
“对。”她点头，“这里曾是我师尊修行之地，也是传说中封印老妖的地方。我来这里，是为了找回自己的力量。”
“靠啥找？吞符水？拜神像？还是喝井水？”
“都不是。”她看了他一眼，“我需要三块灵石，它们分别藏在这片山林的不同位置。每一块都能唤醒一部分我曾经的力量。”
“听起来像游戏任务。”徐飞嘀咕，“集齐三块灵石，召唤神龙……不对，召唤你自己。”
“差不多吧。”唐鑫嘴角微扬。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他皱眉，“我还以为你只是个懂点符咒的小姑娘。”
“你以为我是小姑娘？”她挑眉，“我可比你想象的要老多了。”
“喂喂喂！”徐飞惊叫，“你不会比我爷爷还大吧？”
“差远了。”她翻了个白眼，“但我确实活了很久。”
“你这话说得让我有点慌。”他缩了缩脖子，“你该不会是千年狐妖吧？”
“我不是妖。”唐鑫淡淡道，“我只是……曾经的仙。”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有火焰在夜风中摇曳。
“你不恨吗？”徐飞忽然问，“被贬下凡，失去一切，还被人当异类看。”
“当然恨。”她低声说，“但我更害怕的是……我会永远这样下去，再也无法回到天上。”
“那现在呢？”
“现在？”她看向他，“我现在有了目标，也有同伴。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至少我不再是一个人。”
“那你要记住一件事。”徐飞咧嘴一笑，“就算你找不到那三块灵石，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
唐鑫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这个保安，还挺靠谱的。”
“那是自然。”他得意洋洋，“不然你怎么会跟我混到现在？”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响起一声闷雷，像是回应着他们的对话。
“哎哟，不会是你当年的天劫又要来了吧？”徐飞缩了缩脖子。
“别乱说话。”唐鑫白了他一眼，“那是自然现象。”
“自然现象个鬼。”他嘀咕，“这地方哪有什么自然现象，全是超自然的。”
“你闭嘴吧。”她笑着拍了他一下。
篝火映照着两人的脸庞，暖意驱散了些许寒意。
“其实我一首有个问题。”徐飞忽然正经起来，“如果你恢复了全部力量，你会离开吗？”
唐鑫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那时的我，可能不再是现在的我。”她看着跳动的火焰，“也许我会忘记这段经历，忘记你和春桃，甚至忘记我自己是谁。”
“那你现在呢？”
“现在的我，只想找回真正的自己。”她看向他，“不管那个自己，是不是还能飞升成仙。”
徐飞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外面的风更大了，树叶沙沙作响，像是谁在低语。
“你说……”他忽然开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进那块石碑，你能陪我去吗？”
唐鑫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轻轻点头：“只要你敢去，我就陪你。”
火焰跳动了一下，照亮了她眼角的一滴泪，在夜色中悄然滑落。
下一秒，一道微弱的光芒从她胸口泛起，一闪而逝。
徐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有些事，还没到揭晓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