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客厅内。
厚重的窗帘紧闭,隔绝了午后刺眼的阳光,只留下几盏壁灯散发着昏黄暧昧的光线,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烟味和浓烈的香水气息,混杂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陆行之烦躁地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线条紧绷的脖颈,他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烈酒,却没有喝,只是烦躁地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板上来回踱步,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布满红血丝,昨晚订婚宴的耻辱和被秦苒当众打脸的怒火,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查!给我继续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贱人给我挖出来!”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垂手站在角落里的两个黑衣保镖低吼,声音嘶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戾,“她带着‘AE芯脑’的核心数据,不可能人间蒸发!她那个律师朋友苏棉棉,给我盯死了!还有所有跟她有过接触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陆少!”保镖头也不敢抬,立刻应声,额角渗出冷汗。
“行之哥哥,你别生气了……”秦柔穿着一件性感的真丝睡袍,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去挽陆行之的手臂,她脸上妆容精致,却掩不住眼底的憔悴和一丝恐惧,昨晚当众被推倒在地的屈辱感还未散去。
“滚开!”陆行之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秦柔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他厌恶地瞪着她,“看见你就烦!要不是你们秦家连个秦苒都看不住,搞不定,事情怎么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废物!一群废物!”
秦柔被骂得脸色煞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来,只能死死咬着下唇,把满心的委屈和怨毒都咽回肚子里,她现在不敢触怒陆行之,她的一切都系在这个男人身上。
“行之少爷,消消气,消消气。”林月茹端着一杯参茶,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赶紧上前打圆场,“柔柔也是担心你,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对付秦苒那个小贱人!她昨晚那么一闹,现在所有人都盯着‘AE芯脑’呢,我们要是再明着动手,怕是要落人口实啊!”
“明着不行,那就来暗的!”陆行之猛地灌了一口烈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也烧红了他的眼睛,“她以为躲起来就安全了?做梦!林月茹,你不是说你有的是办法让她悄无声息地消失吗?办法呢?!”
林月茹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压低声音:“办法……是有一个,行之少爷还记得……‘蝰蛇’吗?”
“蝰蛇?”陆行之瞳孔微缩。那是道上一个臭名昭著的组织,专门接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手段狠辣,不留痕迹,但佣金高得吓人。
“对!”林月茹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我有个远房表弟,以前在道上混过,跟‘蝰蛇’的一个小头目有点交情,只要钱到位,他们能把事情办得干干净净,保证让秦苒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而且,查不到我们头上!”
陆行之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仿佛看到了复仇的希望:“钱不是问题!多少都给!让他们动作快点!我要尽快看到结果!”
“不行!行之哥哥!”秦柔突然尖叫起来,扑到陆行之面前,脸上带着惊恐,“不能让她消失!她消失了,‘AE芯脑’的核心数据不就彻底没了吗?那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她可没忘记,得到“AE芯脑”,才是她和陆行之最终的目标。
陆行之一愣,随即烦躁地皱紧眉头,秦柔说得对,秦苒可以死,但“AE芯脑”的数据必须拿到!
林月茹眼珠一转,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柔柔别急。”她看着陆行之,眼神狠毒,“我们可以让他们先把秦苒抓起来,撬开她的嘴,拿到‘AE芯脑’的所有核心数据和权限,然后再……”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好!就这么办!让他们先拿到东西!人……处理得干净点!”陆行之仿佛己经看到“AE芯脑”落入自己手中,看到秦苒在痛苦中挣扎求饶的场面。
“放心,行之少爷!保证万无一失!”林月茹拍着胸脯保证,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狞笑。
秦柔看着母亲和陆行之脸上那如出一辙的狠毒,心底也涌起一阵扭曲的快意。秦苒,你死定了!等你落到“蝰蛇”手里,看你还怎么嚣张!
陆行之端起酒杯,将剩下的烈酒一饮而尽。秦苒,你给我的屈辱,我要你用命来偿还!你的“AE芯脑”,最终还是会属于我陆行之!
……
黑色宾利平稳地停在苏棉棉公寓楼下的路边,顾北辰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一侧,动作自然地替秦苒拉开车门,手掌还细心地护在车门上方。
“谢谢。”秦苒低声道谢,迈步下车,午后的阳光己经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老旧但充满生活气息的居民区,遛狗的老人,提着菜篮的主妇,嬉笑跑过的孩子……看起来一切如常。
然而,秦苒的心并没有放松,苏棉棉电话里描述的紧张气氛似乎消失了?那些盯梢的人呢?是撤走了?还是隐藏得更深了?
“怎么了?”顾北辰敏锐地捕捉到秦苒下车后瞬间的警惕和扫视西周的动作,他关上车门,走到她身边,低声问道,“看你神色不太对。”
秦苒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在路口、小卖部、以及不远处停着的几辆普通轿车上逡巡。没有苏棉棉描述的面包车,没有明显可疑的黑夹克或运动服男人,但这份“平静”反而让她心头疑云更重,她太了解秦家和陆行之的手段了,他们绝不会轻易放弃。
“嗯,是棉棉。”秦苒收回目光,看向顾北辰,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凝重,“她早上买菜回来,发现楼下多了好几拨生面孔,盯梢的架势很明显,怀疑是秦家或陆家派来找我下落的,但现在……”她又环顾了一下西周,“好像都不见了?”
“盯梢?”顾北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变得锐利,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将秦苒更严密地护在自己身后的位置,目光扫过眼前的楼栋、路口和周围的车辆,“确定是冲着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