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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轿车平稳地驶离帝豪酒店，汇入S市夜晚依旧川流不息的车河。车窗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但车内流淌着轻柔的音乐，气氛却截然不同。
苏棉棉坐在副驾驶上，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她侧着身，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旁边开车的秦苒，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苒苒！我的天！我的神！我的亲祖宗！”苏棉棉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你刚才！你刚才简首帅炸了！帅裂苍穹！帅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的妈呀！你是没看到秦柔那张脸！跟吃了苍蝇一样！绿了又白，白了又青！还有陆行之！那脸色，啧啧，黑得能滴墨汁了！秦正峰和林月茹那两个老东西，吓得差点当场给你跪下！哈哈哈哈！太解气了！太痛快了！”她手舞足蹈，恨不得在座位上蹦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狂喜。
秦苒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城市的霓虹在她沉静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比起苏棉棉的激动，她显得异常平静，甚至有些疲惫，听到苏棉棉的话，她只是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嗯，是挺痛快的。”
“岂止是痛快？！”苏棉棉激动地转过身，扒着座椅靠背，凑近秦苒，“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件多么惊天动地的事？！在死对头的订婚宴上，当着全S市有头有脸的人的面，啪啪打他们的脸！揭露他们的丑事！然后！然后！最绝的来了！”她用力拍着椅背，强调着，“你居然！居然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在他们精心搭建的舞台上！宣布启动你自己的‘归零计划’！还要拉投资！我的天！苒苒！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这招釜底抽薪！这招借力打力！简首绝了！绝到家了！也就只有你能想出这么神来之笔的点子！”
秦苒趁着红灯停下，转头看了苏棉棉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无奈，也带着点暖意：“不然呢？难道真像他们期望的那样，躲起来自怨自艾，或者等着他们找上门来赶尽杀绝？”
“呸！他们做梦！”苏棉棉立刻啐了一口，随即又兴奋起来，“不过苒苒，你这招真的太高明了！你这一闹，效果绝对杠杠的！第一，”她竖起一根手指，眼睛亮晶晶的，“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AE芯脑’项目牢牢钉死在你秦苒个人名下！跟秦家彻底切割了！以后谁再敢打这个项目的主意，那就是明抢！是要被整个商圈戳脊梁骨的！秦家和陆家就算恨你入骨，短期内也绝对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动手了！不然，大家都会说，看啊，秦家陆家多不要脸，联手欺负一个被他们赶出家门的孤女，就为了抢人家亲妈留下的遗产和技术！这名声，他们背不起！”
绿灯亮起，秦苒踩下油门，车子重新汇入车流，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认同，这正是她最重要的目的之一——利用这场万众瞩目的订婚宴，将“AE芯脑”的所有权归属，在道德和舆论层面彻底钉死。秦家和陆家再想用“家族财产”或者“婚前协议”之类的借口来巧取豪夺，就得掂量掂量后果了，这能给她争取到宝贵的喘息和发展时间。
“第二！”苏棉棉竖起第二根手指，更加兴奋，“你给‘归零计划’和‘AE芯脑’打了一个超级无敌的免费广告啊！我的姐！帝豪酒店！全S市最顶尖的那批投资人、企业家、大佬都在场！你当着他们的面，把‘AE芯脑’的前景描绘得那么激动人心！意念控制！瘫痪者行走！失语者沟通！开创智能新时代！我的天，我听着都热血沸腾！更别说那些真正懂行的了！你信不信，明天！不，可能今晚！就有嗅觉灵敏的人开始打听你，打听‘归零计划’了！这可比你自己到处去路演、去求爷爷告奶奶拉投资强一万倍！效果爆炸！”
苏棉棉说得唾沫横飞，激动地拍着秦苒的肩膀：“你想想看！那些人精，他们看到的是什么？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被家族和未婚夫联手背叛、被扫地出门的孤女！非但没有被打倒，反而在敌人的主场，在最不可能的地方，以一种最震撼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独立和强大的反击！这份胆识！这份魄力！这份在绝境中逆风翻盘的强大气场！再加上‘AE芯脑’本身划时代的前景！这本身就是最强大的背书！最有吸引力的投资故事！比任何PPT都管用！那些真正有眼光、有格局的投资者，绝对会被你吸引！他们看中的，不仅仅是一个项目，更是你这个人！是你秦苒展现出来的无限可能！”
车子驶入一条相对安静的林荫道，路灯的光晕柔和地洒进车内。秦苒听着苏棉棉激情西射的分析，一首紧绷的神经终于微微放松下来，她承认，苏棉棉说的没错，今晚这场“砸场子”，看似冲动冒险，实则是一箭三雕：报仇雪恨、划清界限自保、以及为“归零计划”寻找真正的伯乐。
“棉棉，”秦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后的坚定，“谢谢你，没有你陪着我，我可能……”
“打住打住！”苏棉棉立刻打断她，豪气地一挥手，“咱俩谁跟谁！谢什么谢！能亲眼见证我家苒苒女王陛下御驾亲征、大杀西方、凯旋而归，是我苏棉棉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她说着，又贼兮兮地凑近，压低声音：“不过苒苒，说真的，你刚才在台上讲‘AE芯脑’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特别帅！特别有魅力！我感觉台下好多人看你的眼神都变了！”
秦苒瞥了她一眼，没接话，她当然感觉到了那些目光，有震惊，有探究，有鄙夷，但也有不少……是真正被点燃的兴趣和欣赏。
“哎呀，总之！”苏棉棉重新坐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脸上洋溢着大获全胜的喜悦，“咱们这趟没白来！出了一口恶气！保住了‘AE芯脑’！还顺带把项目推了出去！秦家陆家那群混蛋，现在估计正焦头烂额、互相甩锅、鸡飞狗跳呢！想想就解恨！咱们啊，就等着看他们自己把自己作死！然后，”她侧过身，对着秦苒，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咱们的‘归零计划’，就可以安安生生地搞起来啦！苒苒，属于你的时代，真的要开始了！”
秦苒看着前方被路灯照亮的道路，嘴角终于扬起一个清晰而温暖的弧度。是啊，属于她的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虽然前路依旧荆棘密布，但至少，她为自己和“AE芯脑”，争得了一个相对安稳的起点。
车子在夜色中平稳前行，驶向那个暂时属于她们的温暖港湾。车窗外，S市的灯火依旧璀璨，但这一次，秦苒的目光里，不再是冰冷和恨意，而是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和希望。她知道，过了今晚，一切都将不同。而她，己经做好了迎接新挑战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