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园航线,G-2支部附近海域。
天空澄澈如洗,阳光慷慨地泼洒在蔚蓝的海面上,泛起耀眼碎金。卡普的狗头军舰劈波斩浪,全速驶向G-2支部警戒区域。甲板上,气氛却与这明媚天气格格不入。
卡普中将如山岳般矗立船首,粗犷的脸上不见往日的豪迈笑容,浓眉紧锁,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穿透海风死死锁住前方海平线上出现的几缕黑烟。副官博加特站在他身侧,手中紧握的通讯屏幕正疯狂闪烁着代表高威胁目标的红色光点,旁边是G-2支部发来的紧急情报。
“‘火拳’艾斯!‘魔术师’霍金斯!‘赤旗’德雷克!‘海鸣’斯库拉奇曼·阿普!‘饕餮女’杰妮·波妮!” 博加特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五个超新星海贼团,己突破G-2外围防线,正在核心海域集结冲击!霍金斯和阿普的舰队正在与支部主力交火,艾斯、德雷克和邦妮似乎……有脱离迹象!他们想跑!”
卡普捏紧了拳头,指节发出爆响:“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想跑?问过老夫的铁拳了吗!” 他正准备下令全速突进,给这些无法无天的小辈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顺便“照顾”好身边那个被战国硬塞过来的“大宝贝”。
然而,那个“大宝贝”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站在卡普身边的南音,玄黑的冥鸦面罩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她歪了歪头,深潭寒玉般的蓝眸透过晶石,精准地捕捉到了远方混乱战场边缘,那几艘正试图调转船头、加速逃离的舰船——尤其是那艘船首雕刻着巨大火焰骷髅、悬挂着白胡子海贼团旗帜的快速帆船(艾斯的船),以及另外两艘悬挂着百兽海贼团和疑似革命军旗帜的船只(德雷克和波妮)。
“爷爷,” 南音清脆的声音透过面具响起,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淡,“那些想跑的‘坏蛋’太吵了,我先去让他们安静下来吧?”
卡普心头一跳,刚想说“等等!让老夫来!特别是那个戴牛仔帽的小子(艾斯)!”,话还没出口——
南音的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般,瞬间从卡普身边消失!
下一秒,在卡普和博加特惊骇的目光中,南音的身影己经诡异地出现在数公里外、那片混乱战场的正中心高空!空间在她脚下如同折叠!
冥鸦面罩冰冷地俯瞰着下方。
她没有理会那些正在与G-2支部海军舰船激烈交火、炮火连天的霍金斯和阿普舰队。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手术刀,锁定了那三艘己经脱离主战场、正在加速逃离的船只!
艾斯站在“黑桃号”船尾,橘色的牛仔帽下,眼神锐利,双手燃烧着熊熊火焰,正准备用炎上纲封锁追击的海军炮火。德雷克(此刻还是海贼身份)站在船头,神色凝重。波妮则在大口啃着鸡腿,催促手下加速。
就在他们即将彻底脱离战场的关键时刻——
一片深邃到令人灵魂冻结的黑暗,毫无征兆地在三艘逃离船只的上空骤然降临!
这黑暗并非覆盖整片战场,而是极其精准、范围极小地笼罩了艾斯、德雷克和波妮所在的船只及其周围百米海域!如同三块从天而降、量身定制的巨大黑幕!
绝对的死寂瞬间吞噬了引擎的轰鸣和海贼的呼喝!
时间仿佛被冻结!
卡普的心跳几乎骤停!他目眦欲裂地看着那三块吞噬一切的黑暗区域!特别是艾斯所在的那块!
黑暗持续的时间极其短暂,比一个呼吸还要急促!
唰!
黑暗如同出现时一样诡异,骤然褪去!
阳光重新洒落。
然而——
德雷克那艘悬挂百兽旗帜的舰船,连同船上所有海贼,以及波妮那艘挂着奇特海贼旗的船只及其船员,己经彻底消失!仿佛被无形的巨手从海面上抹去!没有残骸,没有碎片,没有惨叫,只有几缕灰烬般的黑烟在海风中迅速消散!
只有艾斯的“黑桃号”,完好无损地停留在原地!船上所有的海贼都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上充满了极致的茫然和未散尽的惊恐!他们甚至能看到旁边那两艘船消失后留下的、空荡荡的海面!
艾斯身上的火焰凝固了,橘色牛仔帽下的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船只,又看看旁边消失的“盟友”,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猛地抬头,看向高空那个悬浮着的、戴着玄黑面具的蓝色身影!
南音的目光透过冥鸦面罩,精准地落在艾斯身上。那目光冰冷、漠然,如同看着一件物品。然后,一个清冽、毫无情绪波动、却如同惊雷般在艾斯和所有幸存海贼耳边炸响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你。卡普的孙子。滚。”**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如同法则般的命令感!仿佛在驱赶一只碍事的虫子!
艾斯浑身剧震!卡普的孙子?她怎么知道?!这个恐怖的女人是谁?!巨大的屈辱感和劫后余生的惊悚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咬碎了牙齿!但他不是蠢货!刚才那瞬间抹杀两艘船的力量……绝对是他无法抗衡的存在!
“开船!全速!离开这里!!!” 艾斯几乎是嘶吼着下令,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黑桃号如同受惊的兔子,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调转船头,用比逃离海军追击时快十倍的速度,亡命般朝着远离南音的方向疯狂逃窜!他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那个悬浮在空中的死神!
南音没有再看逃走的艾斯一眼,仿佛只是随手丢掉了一件垃圾。她的目光转向了下方仍在激烈交火的霍金斯和阿普舰队。那里,炮火轰鸣,喊杀震天,海军和海贼厮杀在一起。
深潭寒玉般的蓝眸里,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吵死了。” 她轻声自语。
紧接着,那片吞噬一切的、纯粹的黑暗,如同死亡的潮汐,无声无息地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瞬间覆盖了下方整个混乱的交战海域!
无论是狰狞咆哮的海贼,还是奋勇作战的海军,无论是咆哮的火炮,还是燃烧的舰船……一切的一切,都被那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仿佛只过了一瞬。
黑暗褪去。
阳光依旧明媚,海风依旧吹拂。
然而,下方那片刚刚还炮火连天、喊杀震天的海域,此刻己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霍金斯的稻草人舰队,阿普的音波战舰,以及与他们交火的G-2支部海军舰船……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沉船的漩涡,没有漂浮的残骸,没有挣扎的人影,没有染红的海水!
只有一片空荡荡的、干净得令人心头发毛的蔚蓝海面!
以及,在靠近G-2支部要塞方向的海面上,漂浮着一些……东西。
那是刚才处于黑暗领域边缘、或者侥幸没有被完全覆盖的零星海贼和海军士兵。他们并没有像核心区域那样被彻底抹除,但付出的代价是——肢体被无形的力量精准地切割、分离!
断臂、残肢、半截躯体、甚至是被整齐切下的头颅……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漂浮在清澈的海水中。殷红的鲜血如同打翻的颜料桶,迅速在湛蓝的海面上晕染开大片大片的、刺目惊心的猩红!浓烈的血腥味,即使在高空的南音位置,也仿佛能闻到。
绝对的、地狱般的死寂笼罩了这片海域。只有海浪轻轻拍打着那些漂浮的残骸,发出轻微的“哗啦”声,更添恐怖。
卡普的狗头军舰,此刻恰好抵达了这片血腥地狱的边缘。
甲板上,所有海兵都僵立当场,脸色惨白如纸,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了极限!呕吐声、牙齿打颤声此起彼伏!他们看着那片漂浮着残肢断臂、被鲜血染红的海域,如同看到了真正的地狱入口!
卡普没有吐,但他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更深的、源自灵魂的寒意!他看到了艾斯那艘亡命逃窜、瞬间消失在远方的黑桃号,也看到了这片被瞬间清场、只剩下血腥残骸的海域!
就在这时,南音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重新落在了狗头军舰的甲板上,就在卡普身边。位置分毫不差。
玄黑的冥鸦面罩依旧冰冷,浅蓝色的连衣裙上,却星星点点地溅上了一些暗红色的、尚未干涸的血渍!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刺眼而诡异!那是她在低空观察那些漂浮的“残留物”时,被海浪溅起的血沫沾染上的。
“爷爷,搞定了。” 南音清脆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种完成“清理”任务的轻松感,仿佛只是打扫了一个有点脏乱的房间。“想跑的‘坏蛋’都安静了,太吵的也安静了。艾斯……让他滚了。” 她甚至特意提了一下艾斯,似乎觉得自己做得很“周到”。
卡普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身边这个女孩。
面具遮挡了她的表情,但那双透过晶石的深潭寒玉般的蓝眸,依旧清澈见底,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瞬间降临又瞬间结束的、造成数百人尸骨分离、血染大海的恐怖屠杀,与她毫无关系!她甚至还在为放走了艾斯而有点“邀功”的意味!
卡普的目光,从她平静无波的眼眸,缓缓下移到她浅蓝色连衣裙上那几点刺目的、新鲜的血渍。
**毛骨悚然!**
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毒蛇般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卡普的心脏!顺着他的脊椎疯狂蔓延!让他这个身经百战、号称“海军英雄”的男人,感到了久违的、深入骨髓的惊悚!
这不是战斗!这不是杀戮!这甚至不是屠戮!
这……是如同孩童踩死蚂蚁般的……漠然清理!
她放走艾斯,不是因为仁慈,仅仅是因为一个“卡普的孙子”的标签!如同处理物品时区分“有用的”和“没用的”垃圾!
卡普甚至能想象到,她在说“滚”字时,那面具下可能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没有的淡漠表情!
就在这时,南音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无视了卡普那僵硬而惊悚的目光,小手在沾着血点的连衣裙口袋里摸索了一下(卡普的眼角剧烈抽搐),然后掏出了那个鹤中将给她的、戴着海军帽的可爱小电话虫。
她笨拙地按下了指定给战国的专线。
“卟噜卟噜……卟噜卟噜……”
电话虫很快接通,拟态成战国那标志性的爆炸头和此刻必然极度焦虑扭曲的脸。
“‘白爔’?!卡普?!情况怎么样?!G-2支部报告海域发生剧烈能量波动后通讯中断!你们……” 战国焦急到破音的声音炸响。
南音没等他说完,就将小电话虫的镜头(眼睛)对准了下方那片漂浮着残肢断臂、被鲜血染红的海域。她甚至还特意调整了一下角度,让一个漂浮的、双目圆睁、脸上凝固着极致惊恐表情的海贼头颅清晰地占据了画面中心位置。那颗头颅旁边,还漂浮着半截燃烧着微弱火焰的手臂(可能是某个霍金斯船员的能力残留)。
“元帅伯伯,任务完成了哦。” 南音清脆的声音透过面具,与电话虫传递过来的、那片地狱血海的恐怖画面形成了最惊悚的对比,“你看,都收拾干净了。艾斯让他滚了,其他太吵的都安静了。照片发给你。”
咔嚓!
一声轻微的、却如同丧钟般的快门声响起。
电话虫的眼睛(镜头)闪烁了一下,一张高清的、充满极致血腥和死亡气息的现场照片,伴随着南音那句“都收拾干净了”的轻松汇报,瞬间通过加密频道,传送回了远在马林梵多的海军元帅办公室!
卡普看着南音那沾着血点、却无比自然地进行着“拍照汇报”的侧影,感受着电话虫那头传来的、瞬间死寂后可能爆发的、属于战国的惊骇与死寂……
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将他彻底冻结!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身边这个女孩,这具看似无害的躯壳下,潜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这绝非人力可敌的“兵器”。
这是……行走的、漠视一切的……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