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坐在床边,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我,是“红妆”苏烟计划的一部分?
这个念头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却又带来了更深的黑暗和迷雾。
这怎么可能?!
我,幽灵,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成为另一个人“归来”的容器?这不符合逻辑,不符合我过去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坚实的唯物主义世界观!
我试图推翻这个荒谬的结论,但日记本上那句“若我身死,必将归来”和那个衔尾蛇的符号,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衔尾蛇,循环与重生……
难道“红妆”所在的那个神秘组织,己经掌握了某种……转移甚至覆盖灵魂的技术?
我回想起自己死亡的瞬间——被搭档背叛,中枪坠海,意识在冰冷的海水中逐渐消散。而几乎在同一时刻,“红妆”苏烟也正准备赴死。
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
还是说,我的死亡,本就是这个“最终协议”启动的必要条件?
一个更让我不寒而栗的想法浮现出来:那个背叛我的搭档,他和“红妆”背后的“衔尾蛇”组织,会不会根本就是一伙的?
我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从我还是“幽灵”的时候,就己经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我不再是凌夜,也不仅仅是苏烟。
我是一个继承了苏烟的身体、背负着凌夜的仇恨、被赋予了“红妆”使命的……缝合怪。
“呵……”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声音沙哑。
但很快,这股自嘲就变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战意。
不管这是谁的阴谋,不管我到底是谁,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我还活着。
而苏烟在日记里提到的那枚“钥匙”,就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目标是诱饵,‘钥匙’才是目的。”
我回想着这句话,一个致命的问题浮现在眼前。
苏烟的计划,是在拿到“钥匙”之后,再从容赴死,启动“最终协议”。可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却阴差阳错地提前把“诱饵”赵西海给……一鞋跟捅死了。
那么,“钥匙”呢?
我打乱了计划,那枚至关重要的“钥匙”,现在会在哪里?
答案只有一个。
还在赵西海的身上!
而赵西海的尸体,现在最可能在的地方,就是市警察局的法医中心——停尸房!
去停尸房里偷东西?还是从一具被严密看管的、黑道龙头的尸体上偷?
这个任务的难度,比我过去执行过的任何一次S级任务都要高,简首是地狱难度!
但这是我唯一的线索。
我必须去!
……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
韩墨正站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的监控室里,反复观看-着一段录像。
画面里,一个穿着破烂晚礼服、披着不合身外套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似乎脚上受了伤。她买了一双最便宜的人字拖,一些食物和药品,然后就坐在角落里,笨拙地处理着伤口。
“就是她!”便利店的店员指着屏幕,激动地说道,“我记得很清楚!长得跟仙女一样,但是看起来特别惨!我还以为她被抢劫了呢!”
韩墨没有理会店员,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画面上。
他看着“我”处理伤口的动作——熟练、冷静,完全不像一个普通的、受了惊吓的女人。
他看着“我”吃东西的样子——迅速、高效,每一口都像是在补充能量,而不是在品尝味道。
最后,他看着“我”走向公共电脑区域,在上面停留了将近半个小时。
“把她浏览过的所有网页记录调出来。”韩墨对身边的技术人员命令道。
很快,一份网页浏览记录被打印了出来。
上面只有两个内容:一个是关于维多利亚酒店爆炸案的所有新闻,另一个,是本市的电子地图。
韩墨拿起那张地图,看着上面被鼠标点击过、放大过的几个区域,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
“她在寻找一个地方……一个能让她藏身,又能符合她身份的地方……”他喃喃自语。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留在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图标上。
“维纳斯之梦……女性专属会所……”
韩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冰冷的、属于猎犬发现猎物踪迹时的笑容。
“她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点。”
“通知下去,封锁‘维纳斯之梦’周边的所有路口,排查所有符合特征的、刚刚办理入住的旅客。”
“她跑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