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尘蹲在药圃的垄沟里,手里捏着颗龙血草籽,籽儿上的红光把他指缝里的泥都映成了玛瑙色。刚种下的幼苗还没扎稳根,叶尖就卷成了圈——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啃过。苏清月站在战纹泉边,正用冰蓝战纹梳理石乳里的杂质,泉水流过她指尖时,竟在水面画出半道逆世战纹。
“清月,”楚尘把草籽往土里摁,指节捏得发白,“你看这苗叶上的牙印,是不是楚飞那废物养的‘腐灵虫’?这玩意儿专啃带战纹的草木,比王家的账房先生还贪。”
苏清月冰剑往泉边一戳,剑穗上的冰珠滚进垄沟,冻住了条正往幼苗爬的黑虫。那虫子浑身长满细毛,毛根里竟缠着天道战纹,被冰一冻,立刻缩成了团黑球。“是腐灵虫,”她声音里带了点寒意,“虫巢应该在药圃西北角的枯树里——那棵树的年轮里,嵌着楚飞的轮椅木片。”
楚尘刚想抄起药锄,就听见西北角传来“沙沙”声。枯树突然炸开,无数腐灵虫像黑云似的涌出来,虫群中央坐着楚飞的轮椅,废物正用根沾着黑血的竹竿挑虫玩,竹竿上的天道战纹把虫群引向龙血草幼苗。
“楚尘,你的宝贝草,今天就得成肥料!”楚飞笑得嘴角淌哈喇子,轮椅底下突然喷出股黑烟,烟里裹着王家修士的战魂——那是王啸天用家族精血祭炼的“血奴”,专门替人挡刀的。
“奶奶的,玩起傀儡术了?”楚尘骂着,摸出把淬脉石粉末往虫群里撒。粉末遇虫炸开,逆世战纹顺着虫毛蔓延,竟把天道战纹缠成了麻花。苏清月冰剑斩出冰雾,冻住虫群的去路,冰雾里的逆世战纹残片,正好撞上血奴的胸口,把那可怜虫的战魂震得首冒白烟。
就在这时,战纹泉突然翻涌,泉底的逆世战纹片被虫群惊动,竟浮上来组成道战纹网,将腐灵虫困在中央。楚尘瞅准机会,把血纹石往泉眼里一塞,石头爆发出的红光顺着泉脉蔓延,所过之处,腐灵虫身上的天道战纹全被烧成了灰,只剩下满地虫壳。
“不可能!”楚飞尖叫着操控血奴撞向战纹网,却被苏清月甩出的冰棱刺穿了咽喉。血奴化作黑烟消散前,手里的竹竿掉在地上,滚到楚尘脚边——竹竿里藏着半张王家矿脉的新地契,上面盖着王啸天的私章,日期还是昨天的。
“好东西!”楚尘捡起地契,刚想塞进怀里,就见楚家族长楚渊带着长老们急匆匆赶来。老头看到满地虫壳和楚飞的轮椅,气得胡子都翘成了山羊角:“逆子!王家!真当我楚家没人了?”
楚尘赶紧把地契递上去,腰弯得像张弓:“族长息怒,都是晚辈运气好。这地契是血奴掉的,腐灵虫也是战纹泉自己收拾的——您瞧,泉眼都冒红光了,定是老祖宗在天有灵。”他故意把苏清月往前推了推,“还有清月姑娘帮忙,不然我这药圃早就成虫窝了。”
楚渊盯着地契上的私章,又看了看战纹泉里翻滚的红光,突然拍了拍楚尘的肩膀:“好小子,有担当!从今日起,药圃的防务也归你管,可调动外门十名修士。”他扫了眼被冰棱钉在树上的楚飞,“把这孽障关进思过崖,没我的命令,不准给他轮椅!”
苏清月看着楚尘偷偷朝她挤眼睛,指尖的冰蓝战纹莫名发烫。刚才楚尘用血纹石引动泉脉时,那股红光里的逆世战纹,竟让她体内的雷毒都减轻了几分。“楚尘,”她趁人不注意,塞给他个小玉瓶,“这是冰心草炼的解毒丹,你刚才沾了虫毛,小心天道战纹入体。”
楚尘捏着玉瓶,感觉比战纹泉的石乳还暖。他望着思过崖的方向,楚飞的惨叫声顺着风飘过来,夹杂着王家修士被拖走的哀嚎。药圃里的龙血草幼苗在红光里舒展叶片,叶尖的战纹比之前更清晰了。
“清月,”他蹲下来给幼苗浇水,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冰纹印里的天道战纹,用战纹泉的石乳泡三次,应该能逼出来。”苏清月猛地抬头,眼里的惊讶比看到腐灵虫时还甚。
夜深人静时,楚尘坐在泉边炼化龙血草。石乳混着草汁在丹田旋转,却总在凝结金丹的最后一步溃散——战纹泉深处似乎有股更精纯的逆世战纹,正牵引着他的灵力往下沉。他摸了摸眉心的血纹石,石头烫得像块烙铁,仿佛在催促他往泉底探探。
“奶奶的,这泉底下怕是藏着比龙血草更稀罕的玩意儿。”楚尘咧嘴一笑,逆世战剑往泉里一插,剑身上的战纹与泉脉共鸣,在水面画出道通往深处的漩涡。
思过崖的方向传来楚飞的怒骂,王家大宅的灯火也灭了大半。楚尘知道,这只是开始。王啸天和楚河那老东西还没露面,《逆脉淬神诀》的金丹境更是遥不可及。但此刻看着药圃里生机勃勃的幼苗,他突然觉得,这黑风山脉的风,似乎也没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