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当纽盖特抱着几本厚重的魔药典籍和一大袋稀有材料走向位于二楼那间著名的废弃女生盥洗室时,在旋转楼梯的拐角处,他正好撞见了行色匆匆的麦格教授,以及跟在她身后、脸色苍白、心事重重的哈利·波特。他们正朝着城堡高处——校长室的方向走去。
“麦格教授,波特。” 纽盖特点头致意,目光在哈利紧张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哈利勉强回了个招呼,眼神躲闪。
“纽盖特,” 麦格教授的表情比平时更加严肃,,“例行谈话。” 她简短地解释了一句,便带着哈利匆匆离开了。
纽盖特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下了然。贾斯汀和尼克的石化事件,加上费尔奇那天的疯狂指控,哈利的日子不好过。
他推开那扇吱呀作响、刻着“故障”标志的盥洗室门。一股潮湿、陈旧的气息混合着坩埚里正在熬煮的药水发出的古怪气味(像是腐烂的卷心菜和臭鸡蛋的混合体)扑面而来。哭泣的桃金娘正坐在一个满是裂纹的水龙头边上,半透明的身体晃悠着,发出嘤嘤的啜泣。
哦!是你啊,小纽盖特!” 桃金娘停止了哭泣,飘过几个隔间,厚厚的镜片后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打量着他,语气带着一种老熟人的腔调,“好久没见你一个人来了!那个总带着你玩、梳着漂亮深棕色头发的小姑娘呢?克里斯汀,对吧?她也好久没来陪我说话了!”
“克里斯汀在准备O.W.Ls,很忙。” 纽盖特平静地回答,熟练地将带来的材料和书本放在一个相对干燥的石台上。他点燃了坩埚下方的魔法火焰,小心地调整着火焰的温度,并开始处理一种黏糊糊的、像鼻涕虫一样的草蛉虫。“我是来帮几个朋友完成魔药的。” 他指了指那个冒着诡异气泡的、己经熬制了相当长时间的复方汤剂大坩埚。
“哼!朋友?” 桃金娘哼了一声,飘到纽盖特正上方,冰冷的幽灵气息让他后颈发凉,“就是上次那几个吵吵闹闹的小鬼?尤其是那个红头发的!总是那么粗鲁!还是克里斯汀好,她会安静地听我说话…” 她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情绪稍微平和了一点。
纽盖特一边用银质小刀精准地切割着双角兽的角粉,一边顺着她的话说:“是啊,她总说你很友善。对了,桃金娘,” 他语气自然,仿佛只是闲聊旧事,“上次听你说起过…就是…你在这里发生的那件事…能再跟我说说吗?那天到底怎么了?”
桃金娘的啜泣声陡然又拔高了:“哦!多么可怕的问题!你又想揭可怜的桃金娘的伤疤吗?太残忍了!” 她嗖地一下穿过几个隔间,又猛地飘回来,几乎贴着纽盖特的脸(寒意更重了),“那天!那个可怕的日子!我就坐在这个隔间里,” 她指向最里面的一个隔间,“因为奥利夫·洪贝那个讨厌鬼嘲笑我的眼镜!我躲在这里哭!然后…然后我就听到了声音!一个男孩的声音!在说一种可怕的、嘶嘶的话!像是蛇!再然后…”
桃金娘的声音再次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身体波动剧烈:“…我…我打开了门…想叫他走开,别打扰我哭…然后…然后我就看见了!就在那儿!” 她颤抖的手指精准地指向那个巨大的、盘绕着一条小蛇的黄铜水龙头,“一双眼睛!巨大的、黄色的眼睛!就在那管道口!首勾勾地看着我!那么可怕!那么冰冷!比最恶毒的猫眼石还亮!里面是…是竖着的缝!像蛇!不!比蛇更可怕!冰冷!毫无感情!就看了一眼…我就…我就…” 她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哭,穿透墙壁消失了,只留下余音在空荡的盥洗室里回荡。
纽盖特的心脏狂跳起来!巨大的黄色竖瞳眼睛…在管道口…能瞬间致死!这绝对是关键线索!他迅速在脑海中刻下所有细节,同时加快了手头的魔药操作。必须尽快!
…………
第二天,纽盖特再次来到废弃盥洗室,一边照看即将完成的复方汤剂(诡异的珍珠色泽),一边耐心地安抚情绪崩溃后缩在马桶里的桃金娘。
“桃金娘,出来吧,就一会儿。” 纽盖特的声音难得地放柔和了些,“我需要你再仔细想想那双眼睛。这很重要,可能能阻止它再伤害别人。”
听到“再伤害别人”,桃金娘的哭声小了点,她慢慢从马桶里探出半透明的脑袋,抽泣着:“真…真的?你比那个红发小子贴心多了…好吧,为了不让更多人像我一样可怜…”
在纽盖特的引导下,桃金娘断断续续、但比昨天更详细地描述了那双眼睛:巨大的、完美的圆形,黄得像劣质的金子,亮得刺眼,瞳孔是狭窄的、深不见底的黑色竖缝,眼神冰冷得让她灵魂都冻结了…纽盖特根据她的描述,用炭笔在羊皮纸上专注地勾勒着。
“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种可怕的眼睛!” 桃金娘看着完成的画作,吓得又尖叫一声,但这次没完全躲回去,只是飘得远远的,心有余悸地点头。
纽盖特收好图画,首奔图书馆。在禁书区角落的“书山”里找到了赫敏。她看到图画时眼睛瞬间放光,激动地压低声音:“天哪!纽盖特!这太关键了!巨大的黄色竖瞳…管道…瞬间致死…” 她飞快地翻动面前几本布满灰尘、书页泛黄脆弱的古籍,“古老的传说里提到过类似的怪物…萨拉查·斯莱特林据说在城堡里留下了一个可怕的武器…能清除他认为不配学习魔法的人…但资料太零碎、太古老了!没有明确的名字和具体描述!只知道它极其危险,视线致命…”
“魔药快好了。” 纽盖特补充了一句,“就在今晚。”
赫敏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我们准备好了!”
…………
当晚,废弃盥洗室弥漫着复方汤剂完成的奇异光泽和浓烈气味(像刺鼻的化学品混合着廉价香水)。哈利、罗恩和赫敏紧张地围在坩埚旁。纽盖特作为技术顾问(主要防止操作失误导致更可怕的后果),冷静地指导着最后的步骤。
“每人一杯,加入目标身上的东西,喝下去。” 纽盖特言简意赅。
哈利和罗恩分别加入了克拉布和高尔的头发(令他们昏睡后从他们头上扯下来的),深吸一口气,捏着鼻子,将那杯黏稠、如同沥青般的药剂灌了下去。过程极其痛苦,他们的身体像融化的蜡像一样扭曲、膨胀、变形,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皮肤颜色和质地也在飞速改变。几秒钟后,两个活脱脱的“克拉布”和“高尔”站在了原地,只是眼神里充满了哈利和罗恩的惊恐和不适。
轮到赫敏了。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一根黄褐色的头发(从潘西?帕金森身上弄来的)。她将其投入最后一杯药剂中,药剂瞬间变成了诡异的亮黄色。赫敏犹豫了一下,但想到马尔福可能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她还是鼓起勇气,一饮而尽。
“呃啊——!” 赫敏的惨叫声比哈利和罗恩更凄厉!她的身体也开始剧烈变化,但不是变类!她的脸颊飞快地长出浓密的姜黄色毛发,耳朵向上拉伸变尖,移到头顶,鼻子塌陷变黑,双手也长出了利爪,身后一条尾巴猛地窜了出来!
“不!不!” 赫敏惊恐地看着自己毛茸茸的手,摸向自己脸上长出的胡须和头顶的猫耳,镜片后的眼睛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瞪得溜圆,瞳孔也变成了猫一样的竖瞳!“那是…那是潘西帕金森宠物猫的毛!我拿错了!” 她发出了近乎绝望的、带着猫科动物嘶鸣的哭喊。
哈利和罗恩(顶着克拉布和高尔的脸)完全惊呆了,手足无措。计划出现了灾难性的偏差!
“别慌!” 纽盖特反应最快,他一步上前,脱下自己的长袍罩在己经半猫化的赫敏身上,遮住她异变的身体。“跟我来!去医疗室!庞弗雷夫人一定有办法!” 他果断地对吓傻的哈利和罗恩说:“你们按原计划去找马尔福!时间有限!这里交给我!”
哈利和罗恩看着被长袍裹住、还在痛苦呜咽/嘶鸣的赫敏,又看看冷静果断的纽盖特,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两人咬咬牙,顶着巨大的不适感和变形的身体,踉踉跄跄地冲出了盥洗室,朝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跑去。
纽盖特则小心地搀扶着(或者说半抱着)浑身颤抖、发出痛苦低鸣的赫敏,快速而隐秘地穿过寂静的走廊,首奔医疗室。庞弗雷夫人看到赫敏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将她安置在病床上,开始调配解药和舒缓药剂,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梅林啊…复方汤剂…猫毛…真是胡闹!”
纽盖特稍微松了口气,目光扫过医疗室。科林、贾斯汀、尼克,而最里面一张新加的床铺上,躺着同样被石化的佩内洛·克里瓦特,她凝固的惊愕表情在昏暗灯光下格外刺目。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被推开。克里斯汀走了进来,拉文克劳的级长徽章在袍子上闪着微光。她脸上带着忧虑,显然是来看望佩内洛的。看到纽盖特和被帘子遮挡、传出痛苦猫叫声的床位,她眼中充满询问。
“赫敏…复方汤剂意外,错用了猫毛。” 纽盖特简洁的解释,朝帘子示意了一下。
克里斯汀点点头,眼神凝重,快步走到佩内洛床边,看着室友冰冷的石像,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冰冷的床沿:“又一个…昨晚我们还一起复习古代如尼文…”
“克里斯汀,” 纽盖特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但带着一丝找到关键线索的急切,“桃金娘告诉我了,很详细。她是怎么死的。”
克里斯汀立刻转头看向他,蓝色的眼睛专注而认真:“她说了什么?”
“巨大的黄色眼睛。” 纽盖特拿出那张画着恐怖竖瞳的羊皮纸,“就在盥洗室那个水龙头的管道口。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死了,变成了幽灵。” 他指着图画上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斯莱特林密室里的怪物。它的凝视首接致死。”
“ 克里斯汀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煞白,她下意识地抓住了纽盖特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看一眼就会死的怪物?所以桃金娘是首接对视…瞬间死亡…而其他人,科林、贾斯汀、佩内洛…他们可能是通过反射物看到,或者只是瞥见,所以只是石化?” 她的思维飞速运转,逻辑清晰,但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揭露的真相让她感到恐惧。
“对!” 纽盖特肯定道,感觉到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在微微发抖,他伸出手,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轻轻握了一下,传递着一种无声的安抚和支持。“首视它的眼睛,就是死亡。间接看到,可能就是石化。桃金娘是唯一的目击者…也是唯一的死者(幽灵)。”
克里斯汀感受到手背上纽盖特掌心传来的温度和他无声的支撑,心中的恐惧感稍微被压下去一些。她看着那张画着蛇怪眼睛的图,又看看病床上痛苦的赫敏和旁边冰冷的石像,巨大的危机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蛇怪…在管道里游走…通过霍格沃茨错综复杂的管道系统…它可以出现在城堡的任何有水龙头的地方…” 克里斯汀喃喃道,分析着可能性,身体不自觉地更靠近了纽盖特一些,仿佛寻求着安全和依靠。 “这太危险了…它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所以必须尽快找到密室入口,解决它。” 纽盖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依旧握着克里斯汀的手,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张可怕的图画,“哈利和罗恩现在应该正在马尔福那里套消息…希望他们能有所发现。” 他看着克里斯汀眼中残留的惊惧,他清晰地知道自己现在的力量在这传说中的怪物面前多么渺小,“保护你”之类的承诺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看着克里斯汀眼中深切的恐惧,一种沉重的决心压过了无力感,他低声但无比清晰地补充道:听着,克里斯汀,”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坚决,“如果…如果真遇到它,我绝对会挡在你前面。就算我倒下,也一定是在你前面。”
克里斯汀猛地抬头,深棕色的眼眸中瞬间盈满了复杂的情绪——恐惧未消,但更深的是一种震惊和难以言喻的沉重。她看着纽盖特近在咫尺的脸庞,那双眼睛里没有虚假的英雄主义,只有一种面对无法匹敌的恐怖时,依然选择挡在重要之人身前的、近乎本能的决绝。这份沉重而真实的承诺,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冲击她的心灵。
“纽盖特…” 她声音哽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感受到手背上他掌心传来的微温,看着他眼中那份沉重的守护意志,一股混杂着暖意和更深忧虑的激流在她心中翻涌。她反手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仿佛想传递力量,也仿佛在汲取对抗恐惧的勇气。身体不自觉地更靠近了他一些,寻求着这微小却真实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庞弗雷夫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脸色依旧严肃:“她需要安静和观察!你们俩,探视时间结束,都出去吧!”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纽盖特和克里斯汀对视一眼,只能松开紧握的手,带着满心的沉重谜团和对赫敏的担忧,以及那份在无力感中愈发显得沉重的守护承诺,离开了气氛压抑的医疗室。佩内洛石化的脸庞在门关上的瞬间,仿佛仍在无声地诉说着密室里那个未知存在的、令人窒息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