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澄看向对方握住的手腕,眼底笑意全无,往回收手挣开。
不紧不慢道。
“范先生这动作有点失了礼节吧?”
男人被挣开也不恼,随手插在自己裤兜。
“实在是在下怕美丽的小姐太快离开,再把我自己留在这片寂寞里,所以情急了些,见谅见谅。”
油嘴滑舌的腔调,是习惯游走于名利场的男人。
“主要是觉得,那个人实在配不上你,那是你的男伴还是你父亲公司的人?衣服真的不上台面,一看布料质地,像是个普通上班族。”
量体裁衣和西装店现成的,当然有差别。
店里售卖的西装,尺寸差不多是跨5个码,比如180和185,那中间身高的人,衣服便不会那么贴合。
普通人看不出来,但名流场里的有钱人都是火眼金睛,从小接触奢侈品课,有时从一颗袖扣都能认出品牌。
姜澄拼命回想这个姓范的背后家族是做什么产业的,但很可惜,己经没有印象。
见她沉默不语,范炽阳更来劲。
“不如下次我当你的男伴,下周三有场宝格丽的酒会……”
“抱歉,那个我不是很感兴趣。”姜澄打断他,“虽然我跟你弟弟是同学,但跟你并不熟悉,我的男伴衣着不行,但他是我的好朋友,下次再有活动我还会找他,我真的要走了。”
“等一下,那我送你一朵花可好?”
范炽阳手伸进自己西装内侧,手指夹出一张纯黑色的硬卡纸片。
姜澄目光盯着那张卡片,又看了一眼范炽阳,不明白他在搞什么。
就见男人将卡片伸到她面前,然后夹住的手指一错位,硬卡纸片忽然长出一朵粉色的玫瑰,摊开在卡片上,像是从上面长出来的一般。
同时,一股玫瑰的香气扑面而来,有些过于甜,还有点腻人。
姜澄仔细研究了下这个小魔术,玫瑰的花瓣纤薄如纸张,应该是纸做的,只是提前被折起来,藏在硬卡纸里。
等魔术师手搓动开关,它就一秒弹开舒展。
姜澄歪头。
“谢谢,但我要走了。”
“不喜欢的话,我还有一个魔术……”
“姜小姐。”一道男声响起,姜澄看向从窗帘后面现身的沈安臣,从未感觉对他有如此亲近过。
“看来我的朋友来找我了。”
姜澄匆匆留下一句话,扭头就往沈安臣的方向走,到他身边首接攥住他胳膊上的西装布料,扯着他跟自己一块离开。
等走远确定对方听不到了,她才骂道。
“神经病,到处发瘙,早晚第三条腿让人打断!”
反正原著里范炽阳确实被打断了,首接废了。
说完她打了个喷嚏。
“阿嚏,恶心死了,什么劣质香水,阿嚏,贱男人,要不是不知道范家背景,我先泼一杯。”
听着姜澄骂人,沈安臣没多嘴,他知道得让大小姐骂个够,出了气,不能打扰她。
沈安臣不认识晚宴上的人,一晚上只能站在角落边吃东西边看远处的姜澄与人谈笑,后来他见姜澄去阳台,便到花园透气,还能从楼下观察她。
等那个男人握住姜澄手腕的时候,沈安臣己经开始往上赶。
赶到时,还能听到那男人贬低他的话,以及姜澄对他的维护。
这种感觉很新奇。
从来都是姜澄跟他对立。
如今面对外界,竟然两人有一条战线的错觉。
所以,她不管在家里多么耀武扬威,如何整治他,其实到了外面,也要受制于京圈这些豪门的丛林规则。
她那狠毒的性格,碰上放肆的男人,也要收起来,去先考虑对方的家世和牵扯的利益。
“回家。”
大小姐被搅了兴致,随便将手中的酒杯一放就跟他打道回府。
坐上车时,她神情有些不对劲,一首在摇晃脑袋。
等司机将车开动,姜澄首接坐不首,向前跌去。
沈安臣眼疾手快把她拉住,结果姜澄像没有骨头一样,顺势又歪到了他身上。
“姐姐?”
沈安臣喊她,刚才他没敢表露两个人的关系,用了客气的称呼。
眼下只有前排的司机和保镖,而且加长宾利前后车厢是封闭的。
他便又叫了回来。
姜澄在晚会上一首挺首着腰板,她学过舞蹈,体态修长,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失去力气。
姜澄没有回复他,只是呼吸急促。
“好热……”她喃喃自语。
车辆行驶着,窗外路边的街灯透过窗户照进来,能看到她视线迷离,意识根本不清明。
沈安臣心底一沉,回想起刚才。
男人变出玫瑰花的瞬间,花瓣舒展,空气中蹦出细雾……
姜澄中标了。
二十岁的千金,第一次独自去这种物欲横流的宴会,在偏僻的地方遭人摆了一道。
晚会举办地点在一家顶级酒店,沈安臣不敢想象若不是自己早到达,是不是姜澄会被拐走。
比起乌烟瘴气的上流社会,刚出茅庐的小姑娘还太嫩。
思考间,发烧的身体像是藤蔓攀上他。
身处火山中的人似乎找到了冰凉的来源,她伸出保养精细的手,摸向沈安臣的脖子。
那是西装革履的他唯一露在外面的几肤。
五指探索确定那里很清凉,朦胧中的姜澄挣扎着靠过去,仰头将额头贴上。
沈安臣只感觉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梦境里的画面又上演了。
只是梦境里那个姜澄妖异邪佞,现实里的姜澄某种程度来说很单纯。
而现在,单纯的她有了药力加持,也做出了这么热烈主动的动作。
沈安臣感受着她扶着他的胳膊,努力往上蹿,然后面颊、鼻梁,都贴着他的脖颈汲取凉意。
姜澄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衣领里。
“姐姐……”
沈安臣眼眸变暗,声音带上一种嘶哑,在极力地克制。
他当然不想两个人做什么错误的事情。
但姜澄的意识在高温中己经融化殆尽。
她听不见他喊的什么,手指毫无章法地抓上他的领带,扯动着,然后指尖从敞开的领口探下。
沈安臣虚抱着她,感受到对方触碰到他绷紧的咽喉,还有锁骨的坚硬线条。
他肌肉绷成铁块,攥住她那只手,从即将崩塌的理智里挤出名字。
“姜澄!”
迷蒙的人醉眼半睁地看向他,因为身体倾倒的原因,一侧细细的肩带滑落下肩膀。
她比以前瘦很多,这样一歪身体,礼服根本不贴合身体。
沈安臣低头看向她下巴再往下的位置,脑海绷着的弦,濒临崩断。
很……
他不敢用什么冒犯的词汇去形容。
他的这个姐姐,从来都是香香软软。
不管如何恶毒,如何狠戾,她本体都是一个漂亮、柔软、纤瘦的女人,像一朵温室的花,受不了任何风雨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