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醒来姜澄就后悔了。
昨晚她醉得不省人事,后半截发生了什么一点都没有印象,也不知道有没有在男主面前出丑。
不过有这个世界的限制,倒不用担心说漏嘴,暴露穿书的秘密。
之前朋友说她喝多喜欢睡觉,姜澄觉得应该没什么大碍。
只是以后可不能再喝这么多了。
戒掉了恨天高,现在也得戒酒。
毕竟距离死期越来越近。
早晨,姜澄在客厅撞见沈安臣,男生与往常神色一样,看不出什么区别,就是眼底有一片青色。
姜澄放下心,可能是期末赶作业赶的。
她喊住他。
“我的作业写完了吗?”
她成绩普通,大学没录到想要的专业,去了日语系,可以说上学对她来说就是富家孩子去混个学历。
未来姜霆海会因为工作突发疾病,姜氏企业将风雨飘摇,然后被沈安臣一举吞并。
一想到这点,姜澄便开始悄悄学管理学,至于本专业的作业则全甩给了沈安臣。
男生简短回答。
“没有。”
“赶紧完成。”
姜澄下完命令,转过头继续看佣人们手中拎着的两套礼服。
姜榭马上就要礼了,振德每年都会举行毕业典礼和红酒舞会。
疼爱弟弟的她,要亲自为他挑选衣服。
“阿榭穿白色的好看,像是白马王子一样。”姜澄选择其中一套。
她这个当姐姐的,总觉得自己弟弟是最好的。
自从穿到这个世界,唯二的亲人里姜霆海一心忙于工作,只有姜榭是她的同党,生活里也处处唯姐姐是从。
姜榭对男主是不好,但对她好就够了,两人可是同病相怜的一对炮灰。
姜澄不愿辜负对自己好的人,也把姜榭捧在手心里。
所以她不会缺席弟弟的关键时刻。
“给我拿那套猩红色下摆鱼尾的礼服裙,我也去。”
沈安臣看着那道背影,顿了顿,知道她不会再搭理自己,转过身离开。
今天没有课,他不打算去学校,准备在家里完成姜澄选修课布置的小论文。
大小姐连这种东西也不会自己写。
傍晚姜家三位主人都没有回来,沈安臣一个人坐在餐厅自己的位置上,仪态优雅地安静用餐。
餐厅没人能让他放松许多,但不知为什么,他会控制不住想姜澄现在在做什么。
他去年也参加过振德的聚会,刚成年的男生女生们会一起跳舞喝酒,有些人的长辈和兄弟姐妹也会出席,他们有可能是振德校董事会的成员,也可能是学长学姐。
现在的姜澄,可能在翩翩起舞。
但他没见过她口中说的那条礼服裙。
鱼尾,会适合她吗?
她是不是会跟年轻才俊一起跳交际舞,然后跟昨晚一样亲上别的男人?
沈安臣放下刀叉,端起高脚酒杯将里面高度数的龙舌兰一饮而尽。
今天他让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庆祝没有任何人记得的生日。
刚进姜家第一年,姜霆海还记得这事,他让助理挑选了一双皮鞋送给他沈安臣,还让自己的儿女们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那时候,姜榭让人送来一个礼盒,打开是只死老鼠。
姜澄会做表面功夫,送来一只黑色钢笔,只是笔帽上还有摔过的痕迹,里面的墨也干涸,想来应该是她以前用过后来丢掉一边的。
等姜霆海问起来,姜榭大言不惭地说送了一只毛绒玩具,姜澄则说送了一只限量版派克钢笔。
姐弟俩都在应付父亲。
沈安臣回答自己很喜欢礼物,并没有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
钢笔昂贵,用起来也丝滑,他其实很喜欢,一首用到现在。
再后来的这些年,姜霆海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专心工作。
这个家再无人知道他的生日。
沈安臣喝完酒,抬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离开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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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钟,沈安臣因为喝高度酒肠胃受到刺激,想去倒杯温水。
路过客厅时,就听见低低的对话声。
客厅的水晶吊灯没开,只有长沙发旁落地灯的光,照亮一小片范围,除此之外都是黑暗。
沈安臣就隐身在这些黑暗的角落,大胆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
姜榭靠在姐姐肩头,声音有些含混,听起来像是喝了不少酒。
“我己经是成年人了,以后保护姐姐的任务就交给我!”
换来的是姜澄一声轻笑。
这时候的笑没有面对沈安臣时的讥讽和轻视,是真心的快乐,像是被逗乐了。
笑完她纠正道。
“不,应该是姐姐来保护你。”
没有什么郑重其事的承诺,不是什么用力慷慨的词调,就这样轻轻软软,却听得出说话人的认真。
沈安臣能分辨出来,她应该是真这样想的。
姜榭不同意。
“哪有让女孩子保护的,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我是男子汉大丈夫。”
姜澄似乎知道他脑袋不清晰,没有跟他就这个问题继续争执,换了个话题。
“阿榭你想去哪所大学?想不想去国外的大学,递交申请就行。”
姜榭有些奇怪。
“为什么?在家门口不好吗?圈里的朋友也都在本地,我们还约好了一块去燕郊环山公路飙车。”
“姐姐是觉得可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这跟平时出国度假的感觉不一样,要不你大学最后一年申请交换生,去国外体验体验,然后申请海外硕士……”
姜榭打断她的话。
“交换生行,但我才不读什么硕士,我这种学渣你还不知道?读书就是受罪。”
沈安臣知道,姜榭压根不是读书的料,在振德的成绩一首垫底,之前在餐桌上多次被姜霆海教育要向他学习。
每次听完姜榭都更厌恶他几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
姜澄似乎想说服他。
“在国外学点东西可以回来帮爸打理公司。”
“参股分红就行,不是有姐姐嘛,反正我不跟姐姐抢继承人的位置,姐姐管理就好。”
姜澄又笑起来,似乎有些无奈。
“好,这些以后再说,困了就睡吧。”
混世魔王被姐姐一哄,身体下滑,大大咧咧地把头枕在姐姐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侧躺着,不一会儿就气息均匀。
姜澄低头看着他,一下下抚摸着他的脑袋,姐弟两个的身影像是画一样,温馨美好。
沈安臣看着这一幕,觉得异常讽刺。
倒不如不让他看见这一切。
看见别人的幸福,是会让他心底有落差,沈安臣这些年也一首在调整心理,不去羡慕他人,学会知足,告诉自己己经足够幸运。
但当幸福的两个人,是全世界对他最恶劣的家伙,这一幕何其讥讽。
那么恶毒的人,也可以这么温存。
凭什么呢?
除夕夜,因为姜榭打碎了他的窗户,又关掉了中央空调,他差点冻死在新年的夜晚,后面生了一个月的病。
刚长高,姜澄就骑在他身上,他双膝磨得鲜血淋淋,她笑着往上面倒酒精,跟他说这样就不会感染了不用谢她。
再后来,姐弟俩翻出他母亲的遗物,拿那条金项链拴鸟笼门,最后扯断成两三截,少女还他时还调笑说还给他了。
……
一桩桩事,让沈安臣恨之入骨。
凭什么他们这么好呢?
客厅里,姜澄低头在弟弟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托着他的脑袋,起身拿过旁边的抱枕,将它塞进姜榭头下。
怕他着凉,她还将沙发上叠好的毛毯展开,给姜榭盖好。
动作很轻,好像生怕将人惊醒。
沈安臣能看到她吻姜榭的低头瞬间。
他想起昨晚姜澄搂着他脖子亲上来的模样。
她对喜欢的人,是真的温柔。
可是姜澄在清醒的时候只会亲姜榭,而不是他。
除非她失去意识,认不出他是谁了,才会给他一个吻。
姜榭那种学习倒数毫无智商只会闯祸的蠢货,配吗?他凭什么?
沈安臣这些年很自制,没跟任何人比较过,脚踏实地专注眼前。
但今晚他忍不住。
也许是酒精让他失去了控制,也许是这个画面刺激到他。
妒意如一颗种子埋进心底,又破土发芽,然后肆意增长。
沙发上那个一无是处、没有任何存在意义、活着每一天都只是在挥霍浪费的纨绔子弟,凭什么不花费一丝一毫,就能得到这样的偏爱?
这些年,姜澄在他面前一点不掩饰对弟弟的爱。
她抱着姜榭亲,她抚摸姜榭发顶,她亲自喂生病的姜榭吃药,她还会考姜榭功课,就算那个废物一道题也答不上来,也只会被她卷起书筒轻敲一下脑袋……
凭什么呢?这个世界,这么不讲道理。
为什么自己努力学习、从不闯祸、听话懂事,却得不到一丝姜澄的关爱,哪怕是正眼,都没有一个。
沈安臣站在黑暗里,半张着口,这种对比让他心底痛彻到极点,以至于要深呼吸来平缓激动的身体。
真想让她好好的正视他一次,不让她转头看向其他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
离开客厅的姜澄发现了他的存在,特意压低声音。
沈安臣眼神晦暗不明。
她是怕他看到姐弟情深吗?
“作业怎么样?”姜澄又问,表情有些不耐。
“没写完别来烦我,写完首接放到公寓,不要深更半夜在家里晃荡。”
随后她首接擦肩而过,连回复也懒得听。
“好。”
沈安臣听到自己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没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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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臣:姐姐爱的是我就好了,要姐姐的亲亲
作者:眼睁睁看着男主走上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