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有无数根又长又硬的指甲,在干燥粗糙的木板上,缓慢地、一下,又一下地刮着!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冰冷质感,精准地钻进我的耳膜,敲打着我的每一根神经!
“呃……”一声压抑不住的、被恐惧彻底扼住的呜咽从我喉咙深处挤了出来。我猛地回头!
视线越过冰冷空旷的马路,死死锁定在那辆深绿色的重卡车厢上!
车厢……纹丝不动。像一个沉默的堡垒。
篷布……依旧裹得严严实实。那块墨黑色的污迹在路灯下如同一个巨大的伤疤。
那只伸出来的黑布鞋脚后跟……还在那里!一动不动!
但……就在我死死盯着的瞬间!
那块墨黑色的、靠近车厢尾部的篷布表面,极其轻微地……向上凸起了一下!
非常快!非常细微!像一个被什么东西在内部轻轻顶起的、瞬间消失的鼓包!
紧接着!
“滋啦……滋啦……”
那刮擦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似乎移动了位置!比刚才更加急促!更加密集!
仿佛那刮擦的东西……正在车厢内部……移动!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透了我的全身!从头顶一首凉到脚底!
巨大的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抓住了我的心脏、我的西肢!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
“嘀嘀嘀——!!!”
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如同炸雷般在我身边响起!
一辆巨大的渣土车带着狂暴的引擎轰鸣,几乎是擦着我的衣角呼啸而过!卷起的强烈气流和尘土瞬间扑了我满头满脸!
“找死啊!红灯没看见?!”司机愤怒的咆哮从车窗里甩出来,随即被车流声淹没。
这声咆哮如同当头棒喝!瞬间击碎了我被恐惧冻结的思维!
跑!
这个念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决绝,猛地炸开!我甚至感觉不到脚踝的剧痛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生理的极限!
我像一头被电流击中的野兽,发出一声嘶哑的、不成调的咆哮,拖着那条几乎无法着地的伤腿,用尽全身的力气,以一种极其怪异、近乎连滚带爬的姿势,疯狂地朝着马路对面那明亮的加油站便利店冲去!
红灯?车流?死亡威胁?一切都顾不上了!
我只知道,身后那车厢里的东西……它动了!它知道我发现了!它要出来了!
“让开!让开!!”我嘶吼着,声音完全变形,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像疯子一样冲过车流缝隙!
刺耳的刹车声、愤怒的喇叭声、司机的咒骂声交织成一片!
但我什么都听不见!我的眼里只有那扇透出温暖光亮的便利店玻璃门!
十几米的距离,此刻漫长得如同跨越地狱!
“砰!”
我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便利店冰冷的玻璃门上!巨大的撞击力让我眼冒金星,差点背过气去!
但我顾不上疼痛,双手疯狂地拍打着光滑的玻璃门!发出沉闷而急促的“砰砰”声!
“开门!开门啊!!救命!!”我嘶哑地尖叫,布满血污和惊恐的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五官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死死地望向里面!
收银台后面,一个穿着红色制服、戴着眼镜的年轻店员被我这副模样吓得猛地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扫码枪都掉在了柜台上。
旁边几个正在挑选商品的顾客也愕然回头,脸上写满了惊诧和嫌恶。
“开门!求求你!开门!”我更加用力地拍打着玻璃,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手指在玻璃上留下几道模糊的血痕。
年轻店员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同情和警惕交织的神色,最终还是按下了门边的解锁按钮。
“咔哒”一声轻响,如同天籁!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撞开门,整个人如同烂泥般摔进了温暖、明亮、充斥着食物香气的便利店!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店员惊慌的声音传来。
“报警!快报警!!”我瘫倒在冰凉光滑的地砖上,像离水的鱼一样大口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浓重的血腥味。汗水、血水、污泥混合在一起,在我身下洇开一小片污迹。
我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指向门外马路对面,声音破碎不堪:“车……那辆车……车厢里……有东西……它在动!它在刮……刮……”
我的语无伦次和极度惊恐的状态吓坏了店员和顾客。有人下意识地后退,有人掏出手机。
“先生你别急!冷静点!你受伤了!”店员试图安抚我,声音也在发颤,“什么车?对面那辆大货车?”
“对!就是它!”我猛地点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巨大的玻璃门。
门外,那辆深绿色的重卡依旧沉默地停在原地,像一个巨大的、不祥的剪影。“车厢……篷布下面……有只脚……还有声音!刮木头的声音!它要出来了!快报警!!”我语无伦次,几乎是在尖叫。
几个胆大的顾客凑到玻璃门前,眯着眼睛朝马路对面张望。
“脚?什么脚?”一个穿着夹克的中年男人疑惑地问,“没看到啊?篷布盖得好好的。”
“是啊,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另一个女人附和道。
“刮木头?是不是篷布被风吹得响?或者绳子松了?”店员也探着头看,脸上更多的是困惑。
“不!不是风!”
我激动地想要爬起来,脚踝的剧痛让我瞬间又跌坐回去,疼得眼前发黑,“我看见了!一只黑布鞋!从篷布下面伸出来了!还有声音!就在里面刮!刮得……”我无法形容那声音带来的恐怖感,只能徒劳地用手在空中抓挠着。
“先生,你可能伤到头了,出现幻觉了!”
店员看着我脸上的血污和扭曲的表情,语气带着怜悯,“你看,那车好好的停着,啥动静也没有啊?哪来的脚?”他指着窗外,“你看,篷布下面严严实实的,什么都没有。”
我猛地扭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马路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