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蛊之王张开的巨口遮天蔽日,涎水坠落在地,将石板腐蚀出滋滋冒泡的深坑。林悦腕间的莲纹突然发烫,阿鸢的残魂在阴契中低语:"太夫人,它的软肋在尾椎骨的莲形逆鳞..."话音未落,万蛊之王的尾刺己如标枪般袭来,刺尖缠绕的黑蛊正是当年害死阿鸢的血魅蛊母。
"阿鸢!"林悦挥剑斩向尾刺,阴契白光与阳契紫火在剑刃交织成并蒂莲纹样。这是她昨夜在梦中与阿鸢合练的剑招,此刻使来,竟听见无数亡魂的呜咽从剑刃渗出——那是被血魅蛊害死的唐门弟子魂魄,正借双生契的力量挣脱束缚。
丈夫突然将阳契刺入地面,剑身上的龙纹与蚀骨潭底的莲形图案共鸣。潭水瞬间澄清,露出潭底密布的白骨——每具白骨的后颈都刻着蝶形印记,正是当年随阿鸢出征的女卫。小团子的长命锁突然脱离脖颈,化作八卦盘悬在半空,盘上浮现出初代夫人的全息投影。
"以血为引,以魂为祭。"投影的声音混着万蛊之王的嘶吼,"当年我封万蛊于莲心,却被幽冥殿篡改阵图..."林悦这才惊觉,潭底白骨摆出的竟是被篡改的封印阵,而万蛊之王的心脏,正位于阵眼位置。
朵雅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尚未完全消散的蛊痕:"太夫人,用我的血激活真阵!"她的银铃发出刺耳音波,震得万蛊之王连连后退。林悦咬咬牙,挥剑划破掌心,鲜血滴在长命锁化成的八卦盘上,潭底白骨竟齐齐发出清越的共鸣,组成完整的莲心封印阵。
万蛊之王发出痛苦的咆哮,它体内的万千蛊虫开始互相吞噬。林悦看见阿鸢的软剑从祭坛飞出,剑穗上的珍珠化作光点,逐一点亮白骨的蝶形印记。当最后一颗珍珠破碎时,所有白骨化作荧光升入空中,阿鸢的残魂在光雨中凝出实体,她身着唐门女卫的旧服,眼尾的朱砂痣如同新生。
"太夫人,属下回来了。"阿鸢单膝跪地,软剑自动插入她腰间的剑鞘。林悦的泪水夺眶而出,三年前她为阿鸢系剑穗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刻少女的眉眼间虽有死过一次的沧桑,却恢复了往日的清亮。
黑袍人突然从万蛊之王的尸骸中冲出,他的斗笠掉落,露出与三长老 identical的面容,只是左眼角多了道蛇形疤痕。"初代血脉果然有点本事。"他掏出半块染血的玉佩,正是林悦丈夫坠崖时遗失的那半,"但你们忘了,双生契若缺了阳莲心,根本无法彻底封印我!"
丈夫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阳契剑上的龙纹与他后颈的莲形胎记同时亮起。林悦这才惊觉,他的魂魄与魔影堂堂主的残魂正在分离——千年前初代夫人将阳莲心封入爱人魂魄,如今黑袍人要用染血玉佩强行剥离。
"阿渊,撑住!"林悦扑过去握住丈夫的手,双生莲佩在相触瞬间爆发出强光。她腕间的莲纹与他后颈的胎记连成一线,竟在虚空中画出完整的双生契图案。小团子突然抱住两人,长命锁的金光注入图案,形成一道光茧将他们包裹。
黑袍人的狂笑戛然而止。他手中的染血玉佩开始龟裂,露出里面裹着的阳莲心——那是当年丈夫故意坠崖时,用心头血护住的封印核心。当光茧破裂时,林悦看见丈夫的面容恢复了年轻时的模样,而魔影堂堂主的残魂化作光点,融入阳契剑中。
"阿悦,我回来了。"丈夫的声音里不再有千年沧桑,而是她记忆中温润的音色。他手中的阳契剑自动与阴契合二为一,变成一支莲形玉簪——正是初代夫人留给后世的真正双生契。
蚀骨潭的水彻底澄清,露出潭底的石碑。上面刻着初代夫人的遗言:"幽冥殿屡败屡战,皆因吸食汉人精血的万蛊之王未灭。今以双生契重塑莲心,望后世血脉以情为种,以爱为土,种出永不凋零的守护之莲。"
阿鸢突然指着石碑后的石缝:"太夫人,那里有东西!"林悦拨开藤蔓,看见一个刻着缠枝莲纹的木盒。盒中躺着枚莲子,莲子表面流转着江晚吟银簪的红光与阿鸢软剑的银光,正是初代夫人所说的守护之莲种。
返程的路上,小团子抱着莲子睡得香甜,长命锁重新回到他颈间,锁面上的"忘川"二字变成了"守护"。朵雅带领血煞教众跪在路口,她们眉心的朱砂痣连成莲形,正是初代夫人当年种下的血脉印记。
行至南疆边界时,林悦回头望去。蚀骨潭的位置己长出一片莲池,粉色的莲花在风中摇曳,每片花瓣上都映着唐门弟子的笑脸。阿鸢的软剑突然发出轻鸣,剑鞘上重新开出迎春花,而江晚吟的银簪化作红蝶,停在小团子的发间。
"娘亲,蝴蝶说它找到家了。"小团子咯咯笑着伸手去抓。林悦握紧丈夫的手,双生莲佩在阳光下泛着柔光。她腕间的莲纹不再发烫,而是透着温润的暖意,那是初代夫人的祝福,是阿鸢与江晚吟的陪伴,更是这人间烟火最坚实的守护。
回到唐门时,苏糖正带着弟子们在药圃栽种新收的莲种。看见归来的众人,少女们手中的竹篮"当啷"落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二长老拄着拐杖从祠堂出来,看见林悦腰间合二为一的双生莲佩,突然老泪纵横:"回来了...终于都回来了..."
深夜的祠堂里,长命锁与莲种同时发出微光。林悦将莲子放入阿鸢的软剑剑鞘,江晚吟的银簪自动插入剑穗。当第一缕月光照在供桌上时,软剑突然绽放出万丈光芒,剑鞘上的迎春花与银簪的红晶交相辉映,在空中组成了初代夫人的笑脸。
药庐的窗棂外,第一颗露珠从新栽的莲瓣上滚落。林悦靠在丈夫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想起忘川河畔的血雾与蚀骨潭的蛊影。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终究化作了此刻怀中的温暖与眼前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