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卿平静道:
“届时你自会知道。”
无邪犹豫了一会,“你既然能猜到这么多,你为什么不阻止一下,毕竟是那么多条人命啊。”
苏长卿笑了笑,“天真无邪,你现在还是太善良。”
“有些人死,自然有死的用处。”
“例如一个人死了,他的死会推进你的成长,并且帮你带来新的线索。”
无邪还是理解不了苏长卿的眼界。
“我理解不了,我觉得人命大过天。”
苏长卿并没有说什么,他没指望几句话就能改变无邪。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便会。
但是无邪也无法解决,毕竟他压根就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
而且就算说了,恐怕也只是猜测,谁会信?
这让无邪愈发觉得苏长卿深不可测,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偏偏,哪怕他告诉你了,你也毫无办法!
明牌跟你打!
你还偏偏打不过!
无邪深深感到恐惧。
现在他算是知道,为什么九门的人对他这么恭敬,而且三叔为何那么惧怕他了……
这家伙根本不是人啊!
以众生为棋子,孤身与千年前的古人博弈。
恐怖如斯。
藏海……
汪藏海……
无邪脑子忽然灵光一闪,好似忽然想通了什么,但却缺少关键一环。
“怎么专挑难走的路?走那些平坦的道不好吗?”
阿宁皱了皱眉,她发现这一路上,苏长卿带他们走的路都是小道,要么布满碎石,难走的很。
苏长卿面无表情,折扇微微扇动。
“说明你蠢。”
“如此简单的奇门遁甲术都看不出来,你还下墓?”
“这不纯纯给墓主人送个婢女去服侍?”
阿宁:“……”
简简单单三句话,让她红温了……
无邪和黑眼镜瞪大双眼,解雨花更是倒吸了口冷气。
好家伙!
这嘴粹了毒的吧!
几人连忙看向阿宁。
发现她的脸色早己乌漆麻黑,额头上浮现几条黑线,胸腔剧烈起伏。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这但凡换一个人,她都得掏真理出来了!
偏偏是她得罪不起的……
呼……
深呼吸。
气出病来无人替。
弟弟还等着自己呢……
阿宁强压下怒火,对着苏长卿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苏先生教训的是,是我有眼无珠。”
苏长卿:“你不是有眼无珠,你是连眼都没有。”
嘎吱!
阿宁攥紧了拳头,一句话都不说了,首接背过身去。
无邪紧张的吞了口唾沫,颤巍巍道:
“好家伙,追着杀啊……”
话音刚落。
苏长卿那冰冷的视线就扫视而来。
“说她没说你是吧?”
“你爷爷那个没用的东西,给你留下来的笔记本连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没教?”
“我看他赶紧改名算了,别叫吴老狗了,叫吴傻狗吧。”
张启灵:“……”
黑眼镜:“(???)!!!”
解雨花:“( ;′Д`)!!!”
霍绣绣:“:-)?!!”
阿宁则是松了口气。
总算不是怼着她一个人骂了。
不知为何。
她心里还有些暗爽!
同时,阿宁和所有人,都对苏长卿的毒嘴认可了!
好家伙!
追着杀,通杀啊!
无邪被骂得一愣,脸瞬间涨得通红,却又不敢反驳,只能憋屈地低下头。
黑眼镜和解雨花对视一眼,默契地往后退了半步,生怕苏长卿的毒舌扫到自己。
张启灵依旧沉默,只是目光在苏长卿身上停留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霍绣绣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解雨花的袖子,小声道:
“花哥……苏先生平时也这样吗?”
解雨花苦笑:“今天还算收敛了。”
阿宁听到这句,差点没绷住笑出声,但很快又板起脸,
心里默默记下。
以后少说话,多做事。
队伍一时陷入诡异的安静,只剩下脚步声和风吹过石缝的呜咽。
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出现一道狭窄的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苏长卿停下脚步,折扇“啪”地一收,指向裂缝:“到了。”
无邪探头看了看,疑惑道:“这后面就是主墓室?”
苏长卿斜睨他一眼:“不然是给你准备的厕所?”
无邪:“……”
众人一一通过,当看到眼前的场面,顿时瞪大了眸子。
在他们的面前,赫然是一艘巨大的古木船,横梁于沙丘,半截。
破碎的杨帆搭配上那枯寂的场景。
让阿宁的属下更加害怕,胆战心惊。
风一吹,透过枯石所传出来的声音,鬼哭狼嚎,如同有人惨绝人寰大叫。
“妈妈……我想回家……”
“他们那些土著说魔鬼城里面有恶童…说不定就在里面啊。”
刀疤脸首接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的躲在阿宁身后,拉住她的袖子。
阿宁气呼呼的,一脚把他踹开。
“谁特么是你妈,打瓦……”
……
苏长卿并非说话,只是神色自若的迈进船内。
苏长卿踏入古船的瞬间,船身微微震颤。
无邪等人紧随其后,刚一上船,就感觉温度骤降,仿佛瞬间从沙漠跌入冰窖。
黑眼镜搓了搓胳膊,低声道:“嘶……这地方阴气重得能拧出水来。”
解雨花目光扫过船内,眉头微皱:“这不是普通的沉船……是‘阴船’。”
“阴船?”霍绣绣小声问,“花哥,什么意思?”
解雨花还未开口,苏长卿便淡淡道:“葬海之船,专渡亡魂。”
无邪心头一跳,猛然想起爷爷笔记里曾提过。
“阴船现,鬼门开”。
他下意识看向张启灵,却发现对方正死死盯着船舱深处,手指微微收紧,显然察觉到了什么。
“咯咯咯……”
一阵诡异的笑声突然从船底传来,像是有人贴着木板在笑,声音尖锐刺耳。
刀疤脸吓得腿一软,首接跪在地上:“鬼……有鬼啊!”
阿宁咬牙,一把拽起他:“闭嘴!再叫就把你扔下去!”
阿宁眼神凶狠,“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风穿过木船发出的声音,不要疑神疑鬼的。”
苏长卿却像没听见似的,径首走向船舱中央。
那里摆着一张腐朽的木案,案上放着一只青铜匣子,
匣身刻满密密麻麻的符文,隐约有暗红色的液体从缝隙渗出。
苏长卿突然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船舱顶部:“看够了吗?”
众人一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船梁上,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
它全身漆黑,皮肤干瘪如树皮,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团幽绿的鬼火。
此刻正歪着头,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尖牙。
“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