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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什么大事，顺手的事……”殷无咎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苦涩，“若不是你为我疏导魔气时，混沌玄阴体触发了诅咒共鸣。我也没想起这事……”
殷无咎真真假假说一半。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到了吗？血魔尊的诅咒在啃噬我的魂魄。”
掌心下传来不规则的跳动，魔纹如活物般蠕动。
苏昭宁本能运转混沌之气，青金色流光顺着相贴的肌肤渡入他体内。
殷无咎闷哼一声，魔纹泛起微光，竟暂时停止了蔓延。
“有意思。”他喘着气低笑，“当年血魔尊下咒时说，能缓解这玩意的唯有……”话音戛然而止。
“唯有什么？”
“忘了。”殷无咎忽然凑近，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大概是什么‘真爱之吻’之类的老套把戏？”
苏昭宁正要推开他，殷无咎却把她拉入怀中，“小美人~”
西眸相对，空气突然凝滞。
远处传来墨麒麟的叫声，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
“麟儿在找我。”苏昭宁起身时，一片竹叶落在殷无咎发间。
她犹豫片刻，终究伸手拂去，“少喝些酒。”
月光下，他眼尾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小美人，谢谢你今晚听我胡言乱语。”
苏昭宁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正要开口，天边突然划过一道流星。殷无咎仰头大笑：“快许愿！听说在蜀山看到的流星特别灵验！”
“你信这个？”
“本来不信。”他望着流星消失的方向，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遇见你之后，我开始希望这世上真有神明。”
夜风穿林而过，带着雨后竹叶的清香。
苏昭宁本也是不信的，可是看着红瞳暗淡无光……
当第二颗流星坠落时，她悄悄许下心愿——愿能化解他心口缠绕百年的诅咒。
殷无咎看向她的侧脸，月华光辉衬着她的完美无瑕，心下一阵萌动，魔咒却将他的心困住，他不由得猛地咳嗽起来，胸口的魔纹如活蛇般在衣下窜动，暗红光芒几乎要撕裂皮肤。
“别动！”苏昭宁她不及细想，掌心覆上他心口，青金色混沌气奔涌而出，瞬间将翻涌的魔纹压回皮肤下。
楚逸尘握着新生的纯阳诛魔剑，站在竹林边缘的阴影里。
剑身上流转的金绿色光纹映着他苍白的脸色，建木灵种在体内不安地躁动——它感知到了主人剧烈波动的心绪。
他本是循着剑灵感应来找苏昭宁，想让她第一个看看蜕变后的本命法宝。可眼前这一幕却让他的脚步生生钉在原地：
月光下，殷无咎的红衣铺展如血，而苏昭宁的手正抚在他心口。
两人距离近得能交换呼吸，魔修少主眼尾那抹红晕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前辈……”楚逸尘无意识地攥紧剑柄，建木藤蔓在掌心勒出深深的血痕。新生的元婴在丹田内剧烈震颤，纯阳剑气不受控制地外溢，削断了身旁的翠竹。
“咔嚓”一声脆响，惊动了观星台上的两人。
“正宫弟弟？”殷无咎挑眉望过来，非但没有松开苏昭宁，反而故意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这么晚还不睡？”
苏昭宁慌忙起身，发间玉簪在动作间滑落，青丝如瀑垂落：“逸尘？我……”
“没事，我路过。”少年转身就走，纯阳诛魔剑在地上拖出一道焦痕。
“逸尘！”苏昭宁想追，却被殷无咎拉住手腕。
“让他冷静会儿。”魔修少主的红瞳在月光下晦暗不明，“小郎君长大了，总得学会面对这些。”
楚逸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
其实也没啥……
可他推门时用力过猛，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陆玄霄路过，看到少年通红的眼眶时微微一怔。
“陆师兄……”楚逸尘声音哑得不成样子，“陪我去练剑好不好？”
陆玄霄一把抓他起来，首飞寒潭，然后再一把将他扔到寒潭边的巨石阵。
半个时辰后。
寒潭边的巨石被剑气劈成两半时，陆玄霄终于出手按住楚逸尘颤抖的肩膀：“够了。”
“不够！”少年甩开他的手，纯阳诛魔剑燃起前所未有的金焰，“我还不够强……如果我能早点突破元婴……如果我能……”
“蠢货，不够，就继续！”陆玄霄夺过他的剑，“力气用完了，就回去睡觉！”
陆玄霄沉默地任他发泄，首到少年脱力跪在潭边。
寒雾升起，将两人身影模糊成一片。
“建木灵种在哭。”陆玄霄突然道。
楚逸尘怔怔低头，发现剑身上的金纹正在消退——这是灵种力量衰退的征兆。
“它选择你，不是让你自暴自弃的。”陆玄霄将剑插在他面前，“想想你为何握剑。”
少年颤抖的手抚过剑脊，建木纹路渐渐重新亮起。
他想起他和苏昭宁一起成长的无数个瞬间，想起她笑着说“逸尘长大了”时眼里的光……
“我……我去找前辈道歉。”楚逸尘撑着剑站起来，“我刚才的样子一定很糟糕。”
陆玄霄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她在药圃。”
药圃的夜露打湿了苏昭宁的裙角。
她正弯腰捡拾晒干的灵草，突然被一股力道从背后抱住。
“前辈对不起！”楚逸尘把脸埋在她肩窝，声音闷闷的，“我不该乱发脾气……”
苏昭宁转身，捧起他挂彩的脸：“该道歉的是我。”指尖拂过那道剑痕时，建木灵气自发治愈了伤口，“我和殷无咎只是在谈正事。”
少年摇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前辈不用解释。这里……”他引着她的掌心贴紧胸膛，“永远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扑通、扑通。
急促的心跳透过相贴的肌肤传来，苏昭宁突然发现，从前的那个薄肌少年，如今胸膛己经如此坚实。
“逸尘长大了呢。”她像往常那样揉他发顶，却被抓住手腕。
“不要总把我当孩子。”楚逸尘低头逼近，呼吸交错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