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在他们手上?”
柳白点头应道:“时间仓促,只拿了一张画像,梁大人贴身带着,希望他们能找出什么吧。”
岑殁:“这里的人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单凭几句话自然是回忆不起来一个人,等见过他们俩,我们再讨来画像,好好问问。”
他们的声音在地道里放大,越往里走,越是昏暗,岑殁将火匣子握在手中,停下脚步。
柳白:“小雪她很饿吧。”
他的视线被眼前的黑暗吸引:“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火苗跳跃,闪烁,映在他们的眸中。
它很脆弱,岑殁轻轻一吹,它便熄了。
再亮起时,阿彰已经被岑殁制住。
她冷声道:“为何跟着我们?”
柳白转身,对着微弱的光,眼眸晦暗不明。
因为惊讶、紧张 ,阿彰断断续续地道:“你们……要进来……干什么?”
柳白走近,俯身,对上他明亮的眼眸:“你呢?小弟弟,你跟过来是要做何事?”
阿彰只是底气不足地看着他,并不答话。
柳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溺在阴影里,怎么看都瘆得慌:“那里面是什么?连着什么?”
他的手指向暗道的尽头,半晌,直起身:“你不说,我们走过去就知道了。”
岑殁扼住阿彰的手腕,推着他,跟在柳白身后。
火苗跳跃,在越发阴暗潮湿的道路里散着光热。
脚步声很清晰,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节拍上。
气味飘来,岑殁的眼眸一暗,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
在听到水声的地方,他们停下脚步。
阿彰紧闭双眼,痛苦万分。
看着眼前的一切,岑殁和柳白皆是一愣。
柳白回头看向她,眉头紧锁,视线下移,阿彰的模样在火光的映照下更加揪心。柳白试探性开口:“你认识她?”
阿彰点头,泪水不住地往外流:“娘……娘!”
岑殁松开扼住阿彰的手,吹熄了火。让他转过身,背对着自已母亲的尸体。
阿彰张开双臂,下意识地搂住岑殁,压抑着哭声,肩膀不停地颤抖。
在黑暗里,岑殁和柳白一同抬起头。
水声……
这上面,是井。
是废屋的那口井。
……
“计瞻娘的女儿叫小雪,昨晚,她生病了。计瞻娘请了申公子来为她看诊,小雪说你治好了她,还给她一颗糖,她很喜欢你呢。”柳白淡淡笑道:“我们还听说申公子医德高尚,悬壶济世。”
申碣的眸子依然带着凉薄:“在下诚惶诚恐,承蒙错爱。”
似有若无的笑意浮在他的脸上:“还有呢?”
岑殁朝梁衷伸手:“画像。”
梁衷随手将其抽出,递给她。
“这个人,申公子认识吧?”
阿彰明显一僵,偷偷瞥向那画,又迅速收回视线。他下意识握紧衣角,手心和额头沁出汗来。
申碣摇头:“那时我便说了,不认识。”
岑殁:“我看公子的反应与你所言并不一致。”
她的嘴角噙着笑,隐在面纱后:“不过,这只是我的臆断,是我心胸狭隘,指鹿为马也未可知。不过,我还没有让阿彰看这幅画呢。”
阿彰下意识躲避岑殁的视线,慌乱与不安在他的一举一动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柳白脸色微变:“言姑娘……”
梁衷斩钉截铁:“他?不可能。”
几人皆是一愣,相顾无言。气氛诡异地凝固在此刻。
白耳的声音打破尴尬。
象子尾看着无措的阿彰,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梁大人,这也中午了,看来我们查到的也差不多说完了,先歇歇吧。”
岑殁朝铺满干草的井深深看了看:“好。”
……
四方的桌子边坐着四个人,几盘简单的菜肴摆在上面。
柳白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饭,终于还是没忍住:“梁大人,真的没事吗?”
梁衷:“总比你去跟着强。你们既然怀疑他,为什么要打哑谜?我在这里,有什么话我来问,出什么事我担着,何苦搞这些弯弯绕绕。”
柳白:“我们也不能确定在暗道里发现的和在废屋里死的人有没有关联。所以只能旁敲侧击。”
梁衷放下筷子,抬眸:“然后被我一句话堵住了,你们所有人都没法继续了,是吗?”
算是吧。
梁衷的笃定给在场众人平等的喘不过气的威压,不容多问,亦不容置疑。
象子尾:“言姑娘真是好有力气,我都累得快抱不动猫了,她还能跟踪申碣。”
梁衷:“不管怎么说,暗道里的事也不能不管,你等下要去验尸吗?最好快点,小心申碣对尸体做什么。”
阿彰很是安心地吃着米饭。
柳白:“阿彰,你不怕吗?”
“怕什么?”
梁衷嗤笑一声:“小孩子知道什么,如今他母亲身死后连尸体都面临危险,他也一点不在意地好好吃饭呢。”
阿彰不服气地反驳:“申哥哥才不会着你们的道呢,他不会去找我阿娘的。”
柳白:“为什么?”
阿彰颇带几分骄傲:“你们说假话就是为了他过去,连我都听出来了,他怎么会不知道?”
不对劲。
柳白看着眼前的孩子,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你还有个哥哥,对吧?”
“嗯。”
“那他现在在哪?”
阿彰一愣,意识到自已可能说错了什么,他紧盯着饭碗,不安在心里蔓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