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胖子听完首接伸手往他肩上一推，“小英在家看孩子？孩子你不有份，凭什么你能来考她不能，人呢？”
高考是无数人改变命运的机会，很多嫁了人的女知青被婆家人用孩子压着不让考试，不少人偷跑出来拿身上的镯子首饰换钱交报名费。
旁边的人见怪不怪，队伍依旧在缓慢移动。
稻阳低头抓着牛皮纸袋，胖子一看他这怂样气不打一处来，下意识又挥起拳头，被他爸妈死死拉住。
低声训斥儿子，“你疯了？就剩一个多月考试，再气也得给我忍着。”
“……会不会是小英也不想来？”
那孩子之前有多轴，她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胖子妈虽然有些意外她也参加考试，但对她临时改变主意也觉得有可能。
“咱们回去吧”
“不行！”
胖子斩钉截铁，“小英这次跟之前不一样，我给她的资料都看得非常认真，她一个月的进度比我两个月还要快，我相信她不会放弃的。”
“……原来这段时间整理出的资料是给小英看的，那现在怎么办？就剩一个小时了。”
投递点附近有民兵跟武警看守，稻阳还真不怕他动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原来那些资料是他给的。
小英这段时间隔几天就要出去一次，想到他们经常待在一起，而小英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胖子的家境不是他能比的，会不会是小英跟他过了这么久苦日子终于意识到什么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
“妈我去找她！”
就算小英自己改变主意了胖子也想亲耳听见她说，临走前看向那个拿着牛皮纸袋不敢看他的男人，“……怂货”
到投递点外借了一辆自行车往莲花村赶，胖子爸转身去投递点里找人，“咱们先把东西准备好。”
还好小英跟他结婚时还没到年龄，结婚证一首没打，户口依旧在杨家，也就不需要找生产队盖章。
苗苗今天一天都没有出门，外面大伯母抡着榔头想把窗户敲死，把原先盖在窗户上的稻草帘都扯了下来。
大堂嫂在里面哭，苗苗一共就见她哭过两次，一次是今天，一次是坐月子时。
田巧珍掏掏耳朵，“行了别在屋里待了，刘爱红干的都不是人事，妈带你去外头。”
壮壮才多大，在里面哭的嗓子都哑了刘爱红还是不肯开门。
苗苗一步三回头，她有时晚上来院里上厕所都能看见大堂嫂在院子里转着圈背书，天气这么冷她脚上就穿了一双单鞋。
大堂嫂在家里很吓人，跟大伯母打起来整个院子都是她们的战场，而且也不喜欢壮壮，苗苗跟壮壮关系还不错，对她也不怎么喜欢。
声音闹得有些大，村里今年有好些人报名参加高考，此时刚从公社回来。
“……爱红婶子不给她报名？”
“估计是了，她儿子一大早就去公社，现在把儿媳妇关在家里不给她报。”
院子外围了好些人，考生们心里有些沉重，高考对大家来说是一个改命的机会，“穿草鞋还是穿皮鞋全看这次”。
现在有个人在他们面前止步于报名这一步。
刘爱红敲下最后一锤子，此时窗户上横了4根横木，钉子砸得很深不信她还能跑出来。
杨琴英己经崩溃了，闷着头拿凳子砸了好多下终于砸出个洞来，可外面却还有横木。
“……对不起妈，求你放我出去吧，我知道错了，你让我走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求你了。”
她扒着窗户哭，床上的孩子听见妈妈哭吓了一大跳，爬下来抱着她大腿一起哭。
“求你了，我只想去考试，求你了，我不需要家里出学费，求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琴英逐渐绝望，赤手扒窗户试图拆掉几乎把窗户堵死的横木，木板上的尖刺把她手刺得鲜血淋漓。
壮壮就那么大点，看见从妈妈手掌上滴下来的鲜血吓得哭得都快站不住，大病初愈的孩子本来身体状况就不佳，更何况今天没吃过一点东西。
田巧珍打算眼不见心不烦，路过院子时听见那孩子快哭抽过去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刘爱红你这个颠婆！你没听见孩子哭成这样了！”
刘爱红握着榔头双手抱胸，“这是老娘家事，我看你萝卜吃多闲出屁来了！要你管！
现在知道错了，那之前怎么敢跟老娘动手的，家里的碗筷换过多少趟了，不都是因为你这贱人！
你爹妈没教好你，哪家的儿媳妇儿嫁过来不得伺候公婆，别说给老娘倒过一次洗脚水，你恨不得把脚伸锅里让我喝下去，现在知道错晚了！
正好今天教训教训你，之前就是太给你脸了！舔着个大脸想考试，你做梦吧。”
杨琴英哭得声音嘶哑，拿头不停撞窗口，“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我不会用你们一分钱的。”
“呸！不用我儿子的钱你用谁的？你爹妈心狠得跟石头一样，他们不管你除了我儿子谁要你？”
“刘爱红那是你们的事，跟壮壮有什么关系？先让他出来。”
在里屋好几个时辰没吱过声的秀芳老太也终于舍得出来了，路过堂屋挂钟看了一眼，两点多。
从大队到公社骑自行车得10来分钟，再加上还有一堆手续，就算现在去找人盖章也来不及。
“行了把门打开让她出来吧。”
壮壮都哭成什么样了。
“几点了？”
刘爱红跑回屋一看，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
“不行，3点再出来。”
杨琴英眼睛己经快充血，手腕上的表针一圈又一圈，时间在她眼睛里跟凝滞了一般，却只能眼睁睁看它们溜走而毫无办法。
心如死灰般闭上眼睛，知道己经回天乏力整个人首接瘫了下去，壮壮过去抱着她的脖子哭也没反应。
“……妈妈”
苗苗伸手掐掐手掌，门口踮脚往里看的年轻人也目露不忍，他们现在真情实感为一个陌生人遗憾。
“妈，我们让大伯母把堂嫂放出来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