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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鸡鸣声，刘波睁开了眼睛。
没在那年头农村睡过觉的人不清楚，夜间的寂静与城市不同。
不过刘波一觉好眠，睡得那叫一个踏实。
堂屋外头就是两扇木门，夜间小风呼呼的，但是并不觉得冷。
伸了个懒腰，径直往伙房去。
以前在村子里这么多年都养成了习惯，醒来第一时间看看有什么吃的。
嗯，提鼻子一闻，是新鲜鸡屎的味道。
打开后院的门，解开口袋抓了把米粒和玉米茬子混合的鸡饲料，抬手往外撒。
鸡群扑棱着就飞了起来，不停哆哆哆觅食起来。
“哥！”
刘琴冲了进来，显然也是刚从被窝里出来，小脸红扑扑的。
“那里有食槽，你往地上扔干什么！”
刘波翻了个白眼，“老妹儿，早饭吃什么？”
“就知道吃！”
农村的孩子早当家。
这才五点来钟，刘琴便开始了忙活。
家里的早饭向来都是她在准备，不管上课还是周末都是如此。
刘波也没闲着，还是坐在灶膛后的小板凳上烧火。
小时候不知道在这里蹲了多少日夜，直到当上混混，一离开几十年，再也没拿过火钳。
塞了几个山芋进去，啪嗒啪嗒折着枝柴，望着灶膛火发呆。
不多时，苏静澜也起床了。
身边多了一个人，又是陌生的环境，这一夜睡得并不算踏实。
门外呜咽的风声时不时会让她惊醒，睡睡醒醒的现在脑瓜子迷迷瞪瞪。
“苏老师，你再睡会儿吧，早饭还要好一会儿呢。”
“没关系，我来帮忙。”
说帮忙，其实没有什么事儿，大灶台她也不会使，就傻愣愣站在一旁。
刘琴手脚利落，都是干惯的事情。
烙饼、煮粥、炒鸡蛋，没多会儿就全整好了。
刘父刘母这时候也都起床来，不多时全都上了桌。
农家人少有懒散的，但也不绝对。
林秀早起好好打扮了一番，画了个精致的妆容。
就是那种直男看到会以为是素颜、实际上狠花了番工夫的妆容。
可是刚开了门，却发现她爹林满仓坐在堂屋里。
明明平时他都是一喝喝一宿的人，不睡到日上三竿不会起床。
林满仓瞥了女儿一眼，看到这么早就收拾成这副模样，眯了眯眼睛，却没有骂人。
“这么早上哪儿去？先吃饭。”
林秀不敢反抗，乖巧坐了下来。
一家三口，她母亲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坐在桌边喝着稀粥也不吱声。
“一大早你打算去找刘波？”
林秀心里一紧，难道刘波已经上门讨账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林满仓继续说道：
“这小子现在出息了，说要收购整个村子的柑橘。”
什么？刘波收购柑橘，还是所有的？
林满仓盯着她的表情，瞬间皱起了眉头，“你不知道？”
“知……知道啊。”
“不管你知不知道，跟他说一声，我们家能供五万斤。”
林秀悚然一惊。
她家确实也有块山地，但林满仓平时哪有工夫伺候。
就算柑橘比较省心，但一点也打理也出不来多少果子。
五万斤，怎么可能！
“爸，咱家哪有那么多柑橘？”
林满仓大手一挥，
“那你别管，还有，他跟村子里谈的是八毛七毛的，这个价格太低了。
这样，你跟他说，咱家要一块五一斤。”
饭桌下，林秀骤然攥紧拳头，“爸……刘波他……”
嘭！
林满仓猛然一拍桌子，吓得她一哆嗦。
“他怎么了，他不是一直在追求你吗？这点事儿都办不成？”
十分钟后，林秀站在家门外，到现在脑子还是木木的。
刘波在职校是风云人物，他在学校门口开办公司的事情早就已经传播开来。
新鲜了一阵，但是后来听说就是一堆混混换了个地方耍而已，就跟就没什么经营业务。
现在居然跑回村子里来收柑橘，那玩意儿漫山遍野都是，能有什么利润？
关键的是，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告诉自已！
如果提前知道，她说什么都不会回来。
现在她爸强行要塞五万斤柑橘，还是用的高价，这让她怎么办？
心中带着怒气，林秀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刘波刚吃罢早饭，正搁那儿剥红薯吃。
刚刚做早饭的时候顺手塞进灶膛里的，撤了火之后又闷了一个早饭的时间，火候正好。
外面漆黑得跟炭块似的，轻轻撕开皮之后，属于红薯的香气立时散发开来。
咬上一口，满嘴香甜，就是有些烫上颚，吃得呼哧带喘的，但要的就是这个热乎劲。
就在刘波心里美的时候，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暴喝，“刘波你给我出来！”
搭眼一瞧，正是林秀。
只见她双手叉腰、怒目圆睁，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妖。
刘波视线一触即收，根本就不在意。
林秀见状更气了，抬脚就往里进，噔噔噔闯到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质问，
“我问你，回村收柑橘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还打算全部收了，这不是浪费钱吗？”
啪！
刘波一巴掌拍掉了她的手。
这下子可没有留力，白皙的手背上立刻浮现出红彤彤的印记。
“狗叫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