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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你们在干什么，还有没有个学生的样子！”
“散了，赶紧给我散了！”
自行车都没来得及立好，哐啷一声砸在地上，后轮咕噜噜地转，而教导主任已经冲进了学生堆里。
可是跟正经高中不同，职校学生看到教导主任并不发怵，更别提他们这群混子了。
严正华往前冲，可是学生们根本就不让位置，就只能硬生生往里头挤。
等好不容易挤到两方中间地带的时候，衣服凌乱了、鞋跑掉一只，那模样看起来狼狈极了。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
职校前排此时已经不见老八和老十三的身影。
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红星十三太保全部跑到了后头分散站立。
他们都处于随时可以撤退的位置，而顶上来的多半是后续摇来看热闹的学生。
这种冲突时有发生，有的时候就是因为一句小小的口角。
大家摆开阵仗，站站台、骂骂街，等双方老大到场谈判。
教导主任在职校都不怎么好使，就更别提在体校学生面前了。
领头的叉腰不屑叫骂，“怎么着，吓破胆了叫老师是吧？
Tui！你们也算个爷们？来，跪下给道个歉，我们这就走。”
都是十八九的大小伙子，谁能受得了这种辱骂。
矛盾再次升级，两方人员的叫骂声再起，好像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前排的学生已经开始推搡，教导主任变成了夹心饼干。
可是在大家的叫嚣声中，他的阻拦声音是那么得渺小。
推推搡搡的，他就被推出了人群。
眼看情况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严正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了校门内侧角落的两人，他赶紧撒丫子就跑。
绕了一圈，严正华一把扥住了刘波的衣袖，“快，不能让他们打起来！”
刘波无动于衷，根本不带动弹的。
“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没打架嗷。”
“放屁！”严正华大喝一声，“你没打，你的小弟没打？”
刘波耸了耸肩膀，用小灵通拨出一通电话。
很快，四眼带着红星的核心团队默默退出了队伍。
本来他们就在最后面，而且队伍里头不少人已经上头，所以没引起太大的水花。
十三太保汇合，刘波大手一挥，“走！”
严正华见状真的急了，死死拽着刘波的衣袖不松开，“你……你不能走！”
他知道刘波在职校小混混中的声望，说白了就是坏孩子的头头。
眼看冲突要升级，他的话不管用，但刘波的话肯定管用。
刘波可不管那个，自顾自拖着他往外走去。
“老严，不参与暴力冲突、并且把事件通报给你，作为一个学生，已经够意思了吧，你还想要怎么样？”
“你可以阻止他们！”
刘波站定，目光灼灼望向对方，“可以啊，但是凭什么？”
严正华怔愣当场，这时候智商再次占领了高地。
看样子对方是真的没想参与斗殴，那特意跑到自已那里报信，说明他有所求。
“你想要什么？”
“诶，这就对了嘛，哪有平白让人帮忙的道理。
要的也不多，这样吧，到放假之前，十四个兄弟的食堂饭票，您给包了呗。”
严正华快速盘了一笔账，一天三顿饭在食堂吃，一个人得十块钱。
从现在到寒假还有一个半月多的时间，一起的话得……七千块钱！
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老严都傻眼了，又心算了一遍才确定。
真敢呐，就这么一件事情，竟然敢问他要七千块，都快赶上他两个月的工资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十三太保都惊呆了。
什么玩意儿？他们老大现在这么勇了吗？竟然敢直接勒索教导主任？
刘波一点不意外，要是三两句话就能要出这么多钱来才见鬼了。
“老严，你不要觉得贵，因为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简单的站台，我为什么要往后退？那不是有损我的威名吗？”
眼看着叫骂声越来越大，严正华急忙说道：“别废话，快说！”
“学校评优。”
严正华骤然瞪圆了眼睛，“你是说这次冲突不是偶然的？”
“当然，本来年底评优咱们职校是占据很大优势的。
但如果这个时候发生学生暴力事件，甚至有一批学生受伤，你想想……”
严正华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的？”
刘波挺起了胸膛，“猫有猫道、鼠有鼠道，真以为咱是瞎混呢？”
严正华点了点头，可不就是瞎混吗？
得，刘波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走。
“等会儿！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事后我有办法证明。老严，事儿呢就是这么个事儿。
说白了，这群学生都是无辜受害者，顶多有些冲动而已。
罪魁祸首还是幕后主使者，牵扯到学校，我没有义务平白给你们挡枪。”
严正华脸上跟开了大染缸似的，脸色几度变换。
他是看出来了，这群人唯刘波马首是瞻，而且他不见兔子不撒鹰，最后一咬牙一跺脚。
“你先平息冲突，我管你一个礼拜的饭票。
如果事后证明确实里头有阴谋，我管你们到过年！”
刘波笑了，环顾一周，“大家都听到了啊，老严这么大的官指定不能赖皮的啊。”
“你放心，我说话算数。”
“好！君子一言。”
严正华低头看向刘波伸出的手，有种跟社团大佬达成某种地下协议的错觉。
形势所迫，他也不得不做出这项决定。
啪！
手掌相握，“驷马难追。”
刘波笑了，“兄弟们，干活。”
“是！”
十三太保都沸腾了。
这就是他们的老大啊，都跟学校做上交易了。
刘波大步走向人群，身后左右分立大熊和四眼，而后是剩下的十一太保。
“老大来了！”
“浩南哥来了！”
刘波：……
非得要叫这个名字是吧？很羞耻啊！
职校队伍纷纷让开了一条通道，任由刘波他们走向前方。
背后的严正华见状，牙都快咬碎了。
来到最前方，前排推搡顿时停下，体校老大林森目光灼灼看向他们。
视线在大熊身上停歇了一会儿。
这家伙的体格不待体校都可惜了，他们之间偶有冲突，知道这可是位悍将。
关键的是扛打击能力太强了，每次都能战到最后。
“怎么着刘波，我还以为你怕了、不敢来了呢。”
面对挑衅，刘波都没搭理他，大手一挥，“所有职校学生，退回校门内。”
身后众人虽然心有诧异，但红星社积威已久，终归还是退了开去。
林森皱起了眉头，不明所以。
怎么个意思？难道真的怕了？不应该啊。
他们体校的本来身体素质就占优势，技校街这一片敢跟他们掰掰手腕的也就只有职校的刘波而已。
以前爆发冲突，从来没有后退的，何况现在双方势均力敌。
“老林，你先等会儿。”
说完了刘波不管他，径直走向了角落。
学校门口围墙底下是不禁止摆摊的，不少做小吃和卖蔬菜水果的小贩都会来。
本来学校不管这块儿，不过刘波所在的红星社划了线，收取坑位费。
收了钱，自然就要保证摊主的安全。
今天爆发冲突的引线就是其中一个摊位的卖菜老头儿被体校的人侮辱，拉拉扯扯的人越叫越多。
听起来可笑，欺负卖菜老头儿能引发几十人的大战，但成天瞎混的孩子们就是这么闲。
“门口卖菜老头儿被欺负了。”
“还有这事儿？”
“走！”
基本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好处，大家呼啦啦全来了。
刘波走到老头儿面前。
他歪倒在地上，摊位上的菜篮子倒了，青菜萝卜撒了一地，看起来模样凄惨。
可是从冲突发生到现在，少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又不是瘸腿断臂的，至于一直坐在地上？
此时已经入冬，而且围墙底下背阴，地上拔凉，也亏着老头儿能一直忍耐这么久。
“刘老大……他们太欺负人了！”
呵，刘波嗤笑一声，缓缓蹲下身来，目光如炬盯着对方的眼睛。
“蔡老头儿，小河村的，你有个孙子在江城二小，三年级六班？”
老头儿悚然一惊，凄苦的表情还冻结在脸上，“什……什么意思？”
刘波往前凑近了他的耳边：
“意思就是你麻痹再给老子装，我让人卸了你小孙子的两条腿。
我保证，他这辈子站不起来。”
“你！”
“我说到做到，现在，我数三个数，3,2……”
老头儿一骨碌爬了起来，那腿脚利索得，看起来根本不输年轻人。
嘭！
沙包大的拳头狠狠砸在了老头的腹部，让他刚刚站起的身子又佝偻了下去。
刘波拽着他的头发狠狠发力，硬是把脑袋给拉了起来。
无视他痛苦扭曲的表情，眸光中只有凶狠。
这老头儿是收了钱的，故意闹事引发矛盾。
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家伙，害他和一帮兄弟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这叫他怎能不恨！
“四眼，把人带进去。”
“是！”
两个兄弟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老头儿，生往学校里拖去。
刚刚刘波那拳可是卯足了全力，这时候疼得老头儿冷汗直流，话都说不出口，更别提反抗了。
“其他所有人，都进学校。”
这……
剩下的十三太保迟疑了一瞬，不过还是按照依命行事，却还有两个人没动弹。
大熊的嘴角始终挂着憨憨的笑，脚下却跟生了钉子一样，根本不带动弹的。
而燕子翻了个白眼，双手插兜只当没听见。
刘波扫了他俩一眼，一个眼眸清澈，一个目光躲闪。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没有再坚持，他缓缓走回到体校诸人的正面。
林森望着对面的刘波，不知怎么的心头狂跳。
技校这块儿，自认有资格跟他坐一张桌子的也就是刘波这一伙人，算是有些英雄相惜。
可是现在明明他身后只有两人，自已这方整整五六十人，但这家伙的表情未免也太过镇定了。
不见往常的凶狠和混不吝，只有平静。
不知怎么的，这样的刘波反而令人忌惮。
胸口起伏，很快将这种异样的情绪压下。
刘波拱了拱手，“林老大，借一步说话。”
林森眯起眼睛，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还整得文绉绉的。
两人走到一旁，刘波掏烟散了根，还主动给他点上，让林森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怎么个意思刘老大，这是认怂了？”
吞云吐雾间，刘波的面容看起来有些模糊。
“聚众闹事和械斗的区别，你了解吧？”
林森闻言皱起眉头，“说什么屁话！”
学生们之间闹点矛盾哪里用得上械斗，又不是去村子里给人站台。
又没钱挣，就是个面子的事儿，林森脑子里可不是肌肉，分得很清楚。
刘波往前半步，林森下意识要躲闪，生生忍住没动弹。
林森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比刘波还高出十公分。
当他主动凑近之后有个角度，几乎完全将身形遮掩。
“你别回头，从这个角度第三排靠左的那个长头发瘦竹竿，回头看看他带没带刀。”
老头儿的事儿是导火索，但真正让事件升级的是那个带刀的学生。
林森眯起了眼睛，“有人设局？谁？”
“咱俩落马，谁获益？”
“无间道！”
刘波挺起胸膛，拍了拍他的肩膀，“没那么夸张，就是个简简单单的挑拨离间。”
林森神色变了又变，硬生生忍住没有回头。
刘波没兴趣跟他大眼瞪小眼，“等你查清了，我们回头再谈。”
说完转身就走，带着大熊和燕子进去了校门。
体校的见状呼啦啦围了上来。
“老大，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就是，这叫怎么个事儿！”
“他们职校这是看不起我们！”
……
林森猛然转身，脸色阴沉如水，“闭嘴！”
现场鸦雀无声。
他的左膀右臂围了上来，耳语两句之后宣布退场。
大家心里头莫名其妙，轰轰烈烈地来，什么都没做就要撤退。
就在大家小声嘀咕着散去的时候，林森的左膀右臂悄无声息摸了上去。
同时锁住了那瘦竹竿的两边肩膀，同时捂住了他的嘴巴。
林森健步上前，快速摸索起来，很快就摸到了他后腰别的的刀柄。
胸口起伏如风箱，低喝一声，“带走！”
另一边，刘波走到了蔡老头儿面前。
他此时已经缓过劲来，但是一左一右被钳制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挣脱。
“你们要干什么？欺负老……”
嘭！
又是一拳打在腹部，这次动手的是四眼。
“塞了嘴，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