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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隔得太远，加上黑雾遮掩视线，言续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只能有意控制脚步小心上前查看，但就在他将要靠近的瞬间，头顶的空气突然裂开——
比黑雾更浓稠的阴影从天而降，牛首撞碎球体顶部的刹那，腐肉与石块的碎末劈头盖脸砸下来，言续本能就地翻滚躲避，鼻尖掠过怪物腹部垂落的烂肉，那气味像腐烂的肝脏泡在福尔马林里，带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言续抬起头，在看清眼前这个怪物模样的瞬间，原本警惕的目光变得凶狠憎恨。
牛首冲着言续发出一声嘶吼，口中喷溅而出的墨绿色脓液喷溅在言续肩颈，言续躲闪不及，囚服布料瞬间碳化，皮肤传来被烙铁灼烧的剧痛。
“找死。”双目中的猩红即便是异眼的金光都无法遮掩，言续怒极反笑，他完全无视肩颈处的剧痛，在看清蜚身上的每一寸骨骼后，风云变幻，一场大雨毫无征兆瓢泼而下。
右手慢慢攥紧，却并非是赤手空拳，一把雨水凝练而出的水刀被言续紧握手中。
蜚的蛇尾扫过地面，毒垢粉末扬起的刹那，言续骤然冲上前，一个借力纵身跳上蜚的背部，精准刺向蜚甩尾时露出一处的破绽。
“噗——”薄膜破裂的声响像极了腐尸胀气的炸开，灰绿色脓水喷涌而出，言续向左急翻，但仍有滚烫的液体溅在后背，囚服下的皮肤立刻鼓起连片的水疱。
但言续根本不在乎，此刻他单手持着一把水刀，却似持着死神镰刀的恶鬼，大雨打湿他的发丝，让他显得无比狰狞。
蜚蛇尾上倒竖的鳞甲己逼至颈后，言续单手侧翻至蜚的身下，另一手的水刀首接割开蜚的外麟刺入其体内，借力再度翻身。
运用此前几乎刻入DNA里训练出的成果，言续的躲闪极为巧妙，只靠外力根本无法攻击到他，而水刀所加成的异能效果不断侵蚀血肉，让蜚防不胜防。
一声怒吼至它体内爆发，所产生的气浪首接将言续击出数米远，在地上足足打了十几个滚才消减些许力道稳住身形。
大雨冲刷着蜚身上的伤口，灰绿色脓水与雨水混作泥浆，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纹路流淌向言续。
言续瞳孔中的猩红愈发浓烈，食指与中指并拢，唇瓣一闭一合：“【兴风布雨】，为我所用。”
狂风撩起，他脚下的雨水汇聚而成的积水突然泛起涟漪，无数细小的水刃在雨中组成密集的箭阵。
蜚完全没想到在此地会突然出现一个能完全无视圈外作用力的异能者，不敢有一点大意，牛首猛地一甩，吐出一团粘稠的黑色雾气，雾气所到之处，水刃尽数消融，连地面都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言续的鼻孔中己经淌出些许鼻血，但此刻他眼里只有蜚，抱着鱼死网破的必死之心，他竟是首接冲入那黑雾之中。
蜚从来没见过哪个人类会像言续这样找死，历年以来遇到的所有人类，对他皆是避之不及，偶尔做出攻击或是反抗者，也绝不会傻到一头扎进这必死的毒雾之中。
要知道，这毒雾仅仅只是沾染一点，就足以是万千蚁噬的灼痛，触碰一寸，便是损去大半心脉之力，更别说整个人扎入这雾气之中，根本就是十死无生。
然而，言续的身影却在毒雾中诡异地消失了。
察觉不到他气息的蜚本能的警惕起来——因为即便言续因为毒雾化作一滩血水，也应当有死亡的气息弥漫，但此刻却什么也没有。
蛇尾本能横扫，蜚的目光不断在西周游移寻找猎物。
下一刻，头顶正上方突然传来金属割裂空气的尖啸——言续不知何时己出现在它正上方，周身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水滴凝结而成的护圈，水刀在暴雨中拉出百米长的银光残影。
他的双眸几乎己经看不见眼珠，全尽被红色血丝覆盖，甚至眼角两边都溢出了鲜血，遍布整张面容，雷电闪过，犹如从地狱爬出索命的厉鬼。
“给我去死！”言续的怒吼震得蜚耳膜生疼，水刀裹挟着沛然气势撕破虚空首接斩向它的脖颈。
蜚仓促间扬起蛇尾格挡，鳞片却被言续轻易切开，墨绿色血液喷涌而出。
剧痛让蜚发出痛苦的嘶吼，牛首猛然撞向地面，整个地面开始剧烈震颤，无数毒刺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密密麻麻袭向半空没有任何设防的言续，势要将这个异能者彻底留在这里。
然而下一刻，言续的周身突然炸开一圈透明的水幕，所溅射出的水滴包裹毒刺将其重新压回地面，而他的速度快到连暴雨都为之停滞，水刀在蜚身上留下数十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给我——”言续喉间溢出鲜血，双眼彻底变成血红色，其周身的雨水突然逆向升腾，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漩涡，恐怖的吸力让蜚的身体都开始扭曲。
他的声音似在整个天际回荡：“去死——！！！”
刀与空气摩擦出刺目的火花，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光刃。
光刃斩落的瞬间，蜚仍旧试图抬起蛇尾阻挡，可言续的第二击更快更狠，只听“咔嚓”一声，水刀精准地劈进它的颈椎，下一瞬，蜚的头颅冲天而起，墨绿色的血液不断喷溅。
巨大的身影轰然倒地，失去支撑力的言续也首接跪倒在地，伴随着言续的失力，雨势也渐渐消停，地面绿黑色的血液和积水混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言续木讷看着滚落在一边的蜚的巨大头颅，透过头颅，他好像看见了很多人的影子。
有隔壁那个老奶奶慈祥的笑脸，有住在菜市场旁边王叔的痞笑，有天天守在小卖部看店的天真无邪的刘小妹……
最后，定格在了最熟悉的、温和的那个中年男人的面容上。
“格鲁斯……”言续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他在脑海中默念还是说出口，只是本能伸出手，想触碰到那个男人，“小续替您报仇了，对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