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宴的声音犹如一道过电的电流从身体穿过,虞听晚身体一僵,缓缓转过身。
顾闻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走廊的光影打在他身上,面容陷入逆光的光影里,显得晦暗不明。
见到顾闻宴出现,纪勉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是来了。
看来他猜的没错,顾闻宴心里还是有虞听晚和顾逸安的,不然也不会抛下温熙赶来这里。
比起镇定的纪勉,龚诚脸上闪过一抹惊慌,显然没料到顾闻宴会突然来这里,再也没有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
不过他转念一想,虞听晚就是个床伴儿而已,就算顾闻宴知道内情,也不一定会替她出头。
圈子上下谁不知道顾闻宴喜欢温熙,要不是邢慧云阻拦,说不定两人都结婚了。
想到这里,龚诚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主动迎了过去。
“顾总,您来了。”
他脸上挂着笑容,然而顾闻宴却连看也没看看他一眼,径直绕过他,来到虞听晚面前。
“不解释一下?”
顾闻宴高大的身影充满压迫性,定定望着眼前的女人,漆黑的瞳孔里是难以分辨的情绪。
刚刚他接到纪勉发来的短信,连答应好温熙吃晚饭的约定都顾不上,开车来了崇雅。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见虞听晚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起哄着喝酒。
顾闻宴说不上心底那抹燥意从何而来,连带着嗓音也冷了几分,“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兼职做起了陪酒的工作?”
虞听晚心口一紧,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她面无表情地说:“是龚少让我喝的。”
说这话时,虞听晚还特地看了眼龚诚的方向。
顾闻宴眉心微微一动。
龚诚脸色变了变,对上顾闻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故作镇定地辩解,“顾总,没有的事,我就是跟虞小姐开个玩笑。”
反正包厢里都是他的朋友,只要他不承认,虞听晚能拿他怎么样?
这时一道稚嫩的嗓音响起,“爸爸,你怎么那么久才来呀?”
顾逸安对包厢里的暗潮汹涌丝毫不知,一看见顾闻宴来了,顾不上喜欢的纪叔叔,开心地扑进顾闻宴怀里。
见顾逸安也在这,顾闻宴眉心不易察觉一拧。
“你怎么在这?”
顾逸安奶声奶气地说:“是龚叔叔带我来这里的。”
顾闻宴闻言看向龚诚,再结合虞听晚说的话,他隐隐猜到了什么,眸色变得暗沉。
龚诚喉咙紧了紧,解释说:“顾总,我这不是听说您又多了个儿子,所以好奇带过来看看吗。”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是啊,顾总,我们就是好奇而已。”
顾闻宴看向桌面上那瓶冰山之巅,眉梢轻抬,“好奇?所以让她喝这么高度数的酒?”
龚诚咽了下口水,“我刚想叫停,您就来了。”
顾闻宴侧头看向虞听晚,语气辨别不明,“是这样?”
虞听晚看了眼龚诚有些惊慌的表情,诚实摇头,“不是。”
龚诚脸色一变,“虞听晚,你!”
剩下的话在触及顾闻宴那双冰冷的眼睛时,就像堵在了喉咙。
顾闻宴牵着顾逸安迈步来到沙发前坐下,身旁的富二代们立刻让出空位。
顾闻宴看了眼虞听晚,拍了拍身旁,“过来。”
虞听晚顿了一下,看着龚诚惊讶瞪大的双眼,她温顺地走了过去,在顾闻宴身边坐下。
这会儿不是闹矛盾的时候。
虞听晚的听话很好地抚平了顾闻宴心中的焦躁,他散漫地靠在沙发上,“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龚诚下意识想开口,还没发出声音,就被顾闻宴一个眼神投了过来,“我没问你。”
不知道是不是龚诚的错觉,这时候的顾闻宴眉眼间像是笼了层阴翳。
龚诚喉咙顿时哑了火,像泼了盆冰水。
虞听晚平静叙述,“早上我在马术俱乐部见到龚少,龚少说我让他下不来台,所以才故意找我麻烦。”
龚诚急道,“你别血口喷人,根本不是你说的这样!”
“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查高尔夫球场的监控。”虞听晚眼神里裹上了一丝寒意,“他把安安带走了,逼我喝酒才能带走安安。”
龚诚怎么都没想到虞听晚胆子这么大,敢把事情全部告诉顾闻宴。
难道她就不怕顾闻宴不帮她出头,还把自已给得罪了吗?
这时顾逸安软软糯糯地开口:“爸爸,这个叔叔让妈妈喝很多很多的酒,不喝完不许走,他是个坏人。”
顾闻宴低头温声对他说:“那爸爸替你收拾坏人好不好?”
顾逸安眼睛亮晶晶的,“好!”
听着顾闻宴的话,龚诚终于有些慌了,“顾总,你别听他们胡说,我根本没有欺负虞小姐和她孩子。”
顾闻宴一只手慵懒地搭在顾逸安肩上,“你的意思是,我儿子撒谎陷害你?”
龚诚傻眼了,“不……”
他总不能说顾逸安撒谎,更何况顾逸安也没有说假话。
顾闻宴颔首,“既然你说不是,那他说的就是真话。”
龚诚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一直没说话的纪勉开了腔,眉头皱起,“你打算怎么做?”
他也说不准顾闻宴现在到底对虞听晚和顾逸安是什么心思,不过今天这件事的确是龚诚做得过火了。
顾闻宴沉默不语,修长的指尖在扶手上轻点。
一下一下像是敲在在场的人的心头。
龚诚倒是不担心,他跟顾闻宴认识这么多年,又跟纪勉和温熙是朋友,顾闻宴就算要为虞听晚出头,顶多就是轻描淡写的训斥。
然而下一秒,龚诚就被狠狠打脸。
“你替她喝完这瓶酒,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