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可推开他时,却差点跌倒。
乐泉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二话不说蹲下身,把她背了起来。
"抓紧。"
他低声说,然后转向老护林员,"李大爷,麻烦带路。"
趴在乐泉背上,陈可可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湿衣服传来。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滑过脖颈,消失在衣领里。
她记得上次乐泉背自己,是上次刚和好的时候,那天晚上在马路上拥吻了30分钟。
陈可可突然有些怀念,同时心脏却更加疼痛一分。
"你怎么确定我在这条路?"陈可可轻声问。
乐泉的脚步没停:"你总是选人少的路..."
这个回答让陈可可心头一颤。
乐泉确实了解她,甚至在她试图甩掉他的时候,依然能凭借这种了解找到她。
回程比想象中漫长。
雨势稍缓,但山路更加泥泞。
老护林员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确认两人跟上。
乐泉的呼吸逐渐粗重,但始终没停下休息。
"放我下来吧,我能走。"陈可可说。
乐泉摇摇头:"再坚持一会儿,快到停车场了。"
"你为什么要来?"陈可可突然问,"明明我己经..."
"我知道。"乐泉打断她,"但我不能冒险。万一你真的需要帮助呢?"
陈可可沉默了。
她确实需要帮助,尽管不愿承认。
如果没有乐泉后果不堪设想...
又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灯光——是公园的紧急停车场。
老护林员带他们到了一间小木屋,里面生着火炉,暖意扑面而来。
"先在这里过夜吧。"
李大爷说:"雨太大,下山的路有塌方危险。明天一早我再送你们出去。"
乐泉小心翼翼地把陈可可放在火炉旁的椅子上,蹲下来检查她的脚踝:"扭到了?"
陈可可这才注意到右脚踝己经肿了起来,可能是摔倒时扭伤的。
乐泉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急救包。
"忍一下。"他握住陈可可的脚,熟练地喷上止痛喷雾,然后包扎起来,"应该只是轻微扭伤,休息几天就好。"
陈可可看着他低垂的睫毛和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高烧那晚。
他忘不了我...可是,他明明己经和苏艾琳...
她心头一紧,告诉自己,陈可可,你不能再想他了...
“我去弄点热水。”老护林员识趣地离开了小木屋。
屋里只剩下火炉的噼啪声和外面的雨声。
乐泉收拾好急救包,坐到陈可可对面的椅子上,保持安全距离。
"谢谢。"陈可可最终开口,"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会在这里。"
乐泉搓了搓手,似乎很冷:"我看到你往森林公园方向走...担心这种天气不安全..."
"所以还是跟踪我。"陈可可语气平淡,没有指责,只是陈述事实。
乐泉深吸一口气:"我本来打算保持距离,只是...确保你安全。但在游客中心看到你的签名后,我遇到了李大爷,他的车抛锚了,我帮他修车耽误了时间...等我赶到入口处,你己经进山两小时了。"
"然后你就冒雨找我?"陈可可盯着他,"你知道这多危险吗?"
乐泉抬起头,突然咧嘴笑了,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那个他:“可可,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不是吗?”
陈可可的心脏漏跳一拍。
"为什么?"她轻声问道,却同时像是在问自己,"明明我己经明确表示不想见到你。"
乐泉沉默了一会儿,火光照亮他疲惫的脸:“我知道,如果你真的恨我,就不会在我发烧时照顾我,不会给我留便签,不会...”
"换做我其他的朋友我也会。"陈可可打断他,却无法移开视线。
"是吗?"乐泉轻声问,"那为什么你的手在发抖?"
陈可可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确实在轻微颤抖。
她攥紧拳头,却控制不住那种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战栗。
老护林员适时地回来了,端着两杯热水:"喝点热的,我去隔壁屋拿些干衣服来。"
乐泉接过水杯,递给陈可可:"小心烫。"
陈可可双手捧住杯子,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
她小口啜饮,感觉暖流从喉咙蔓延到胃里。
乐泉也喝着自己的水,两人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不再剑拔弩张,却也谈不上融洽。
老护林员很快回来,拿来几件干净衣服:"条件有限,将就着换吧。姑娘你去里屋换,我和小伙子在外面。"
陈可可道了谢,艰难地挪进里屋。换好干衣服后,她坐在简易床上,听着外面模糊的对话声。乐泉在和老人聊什么?会提到他们的关系吗?
等陈可可出来时,老护林员己经离开了,乐泉也换上了干衣服——一件过大的格子衬衫和工装裤,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而当乐泉看到陈可可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明明是一件“大妈”装,套在陈可可身上,却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不得不说,她完美的身材和犯规长相,不管穿什么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陈可可这次有些害羞,细语道:“你...怎么了?”
乐泉回过神来解释说:"李大爷去值班室睡了。你睡里屋,我在外面守着。"
陈可可摇摇头:"你也需要休息。"
"我没事..."
"别逞强。"陈可可微微皱眉。
"里屋床够大,我们...可以各睡一边。跟上次一样。"
乐泉心里偷着乐,这怎么能一样呢?上次中间还隔着一道天阙鸿沟。
"你确定?"
"只是睡觉。"陈可可强调,"而且我需要有人帮忙扶我去厕所。"
乐泉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心里己经在开香槟庆祝了,这是一个普通朋友能干的事情?
分明也忘不了我。
明明还有机会、
还好我没放弃...
里屋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个小床头柜。
陈可可躺到靠墙的一侧,背对着乐泉。
床垫下陷,乐泉小心翼翼地躺到另一侧,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条无形的三八线。
关灯后,黑暗笼罩了小屋。
雨声依然敲打着屋顶,但比林中温和多了。
大冬天的深山老林,静谧中带着雨点节奏。
“滴答滴答...”
夹杂着身后可可均匀的呼吸声,
他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心爱的人就在旁边。
乐泉突然开口:“可可,你冷吗?”
陈可可微微一怔,这一刻,她好想哭,她恨自己的心软,恨自己的嘴硬。
“不...冷。”
这两个字几乎是压着泣声说出来的。
两床薄被,压不住两人躁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