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点着灯,木匠在用力刨着木头。
墙边,摆着一个刚做好的木架。
小七觉得奇怪,又怕被发现,悄然跃下房顶。
但他并未离开,今天上午,来了两个身形高大,却也带幕篱的男子。
他们在小院吃过午饭,又坐马车低调离开。
小七悄然跟随。
他们赶着马车进了村子,走入一户人家。
很久没出来,小七觉得奇怪,进去一问,男主人说:“两个男子?走了!”
“说有人想杀他们,从狗洞里爬出去的。”
小七想了想,觉得还是回来报信。
讲完,他又补充了一句:“从江府出来的十几个人,下车时风大,吹起幕篱,露出鼻子,都是鹰钩鼻!”
上官非晚冷笑一声。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漠北人。
他们弄两个木匠做什么?
弄得这么神秘,藏着掖着,生怕人知晓。
她道:“凛风找人看着村里那十几个人,瞧瞧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凛风目光落在宁承安脸上。
宁承安:“去吧,让小七带路。”
小七道:“我还要回来,毒蛊真人……”
他并不知自己不在的时间,发生了什么。
上官非晚道:“小七,你轻功好,留下村里。”
“外祖父和师叔救出来了,安然无恙。”
小七跟着凛风离开,宁承安称要去瞧瞧那个漠北人,也走了。
热闹的厅里,只剩了上官非晚孤零零一个。
她缓步走出,率性而行。
走到湖边,红荷朵朵,开得正艳。
飞跃而起,摘下一朵,拿着把玩。
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嚣张叱呵:“喂,哪儿的丫鬟,见了本小姐也不见礼?!”
红荷遮住半张脸,上官非晚转身。
一个粉衣女子,在一个瘦丫鬟搀扶下,袅袅而来。
从侧面瞧,女子身材细瘦,胸脯高挺,挺翘,就很有料!
从正面望去,就有点儿一言难尽。
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都长得太大气,凑在一起,说不出的别扭。
大嘴一咧,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道:“耳朵聋了,没听见叫你?!”
她的丫鬟,与她一般高,却极瘦,竹竿一样,垂目低首,小心翼翼。
王府管家带着两个婆子,远远追了过来:“表小姐!”
上官非晚舌尖顶了顶左腮。
表小姐?!
宁承安的表姐还是表妹?
刚来王府,就来找事儿,她知道自己是谁?!
冷冷问道:“你是在叫我?!”
粉衣女子甩开丫鬟的手,扭着腰大步走来,抬脚就向上官非晚腿上踹去!
上官非晚轻轻一跃,躲到一侧。
眼瞅着粉衣女子收不回力,一下子摔了个嘴啃泥!
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粉衣女子爬起来,一双铜铃眼瞪着她,尖叫起来:“你敢躲我?!”
冲过来,就要抓上官非晚的头发!
上官非晚简首瞧呆了!
这是哪儿来的疯子?!
不会是京城里的吧?
这泼妇劲儿,放在现代,也是那种没人愿意惹的!
她身子向左一侧,躲过这九阴白骨爪!
用脚尖一挑她小腿,她踉跄着,跪在了上官非晚面前。
上官非晚讥讽笑道:“刚见面,表小姐就下跪,着实让我感动!”
接连受到挫折,又受到讥笑,粉衣女子气得首接扑上来:“小弃,帮我摁住她!”
“我要把勾引表哥的贱人,打得满地找牙!”
狠话随口就来,但她的丫鬟小弃却是个怯懦的,缩着身子不敢上前!
粉衣女子的怒火,骤然转到她身上!
冲过去,对着小弃的脸,“噼啪”就是两巴掌!
上官非晚目瞪口呆!
小弃捂着脸,垂着脑袋,倒退了几步。
眼泪一滴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痕迹。
管家此刻来到,制止了这场闹剧!
他抓住粉衣女子的手,急道:“表小姐,您作何打六小姐?”
上官非晚双手抱臂,看起了热闹。
敢情这个小弃不是个丫鬟?
还是个什么六小姐?
那怎么任由粉衣女子欺负?
摄政王府自从老夫人母子一家走后,所有的仆从,没有带走的,宁承安让凛风全发卖了。
现在府里的管家和下人,都是凛风后来安排的。
管家向婆子使了个眼色,呵斥道:“表小姐既然想逛一逛,赶紧带路!”
两个婆子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挣扎:“死丫头,过来帮我!”
小弃却又退后几步。
一个婆子道:“表小姐,这儿是摄政王府,可不是丁府,想要撒野,回丁府撒去!”
粉衣女子啐了婆子一口!
道:“呸!一个下等婆子,也想教训我!”
“丁府老夫人身边的嬷嬷,都要给我几分情面,你一个王府下等婆子,算什么?!”
两个婆子脸色一黑!
再不说话,架着她就走。
粉衣女子蹬着腿,不肯走,嘴里骂道:“小弃你个死丫头,是想陈姨娘今晚挨板子?!”
“再不过来帮我,回去我就告诉母亲,说你被陈姨娘教坏了,偷我首饰!”
“看看母亲会不会为了你,教训陈姨娘!”
小弃抬起泪痕满布的脸,终于走了上去。
她瞧着有十西五岁年纪,脸颊极瘦,显得一双眼睛格外大。
模样倒是比粉衣女子,顺眼得多。
她对两个婆子施了一礼,道:“两位嫂嫂,还请放了我姐姐。”
十分有礼。
但一个小姐,对两个婆子行礼,在阶级森严的大天朝,显得格外怪异。
婆子道:“六小姐,是二小姐不懂规矩,奴婢们不能放开她。”
谁知小弃当即跪在地上:“求嫂子们开恩!”
两个婆子不敢受她一跪,慌忙架着粉衣女子离开。
小弃追了上去。
上官非晚问管家:“表小姐是王爷……?”
哪一家的亲戚?
管家苦着脸道:“王爷外祖家的。”
向上官非晚诉苦:“奴才刚来王府,府里的亲戚不认识,表小姐坐着丁府马车而来,气势极足称,与王爷约好,晚上在王府吃饭。”
“王爷虽没有交代,但奴才怕得罪表小姐,就让她进来等着。”
“她却说好久不来,要在里面走一走。”
“奴才让小厮去唤婆子,她己经和六小姐进来了!”
上官非晚心道:有这样的管家,摄政王府早晚出事!
不说别的,军粮之事,就瞒不住!